“就它了!”
将成语敲定下来以后,孟彰欢喜一阵,又将目光停在那摊开的书页上。
“不过,直接将成语来源《韩非子.内储说上》的这一段给摘出来,是不是也太简单晦涩了?这跟历史故事有什么区别吗?”
孟彰自问一回,也很快有了答案。
于是淡白纸页上那原本极其简练的文字下面,又出现了一篇大白话。
“战国时期,齐宣王非常喜欢……”
孟彰很快看完这一篇大白话的《滥竽充数》,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
“是不是……太过单调了点?”
虽然这世道里的书典大抵都是这般模样,即便偶尔有几张插画也都是另成一页,不会直接插入在文字里,但孟彰总还觉得有些遗憾……
他想了想,笑了起来。
“反正都将成语故事给拿出来了,就不妨也变一变。反正,又不是做不到……”
孟彰一面说话,一面抬起手,缓慢抹过书页。
于是,在原本淡白的、只有文字的纸张底面处,又渐渐浮出几个只用简洁流畅线条勾勒出人物形体与物品的画像。
那画像用墨浅淡,衬着淡白的纸张、墨黑的笔迹,丝毫不会喧宾夺主,反而相得益彰。
看着底图里的人和竽,孟彰再一次笑着点头。
“这不就好了?”
他翻过书页,看着下一张没有一点墨痕的淡白纸页。
有了《滥竽充数》在前面定调,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画蛇添足》、《守株待兔》、《刻舟求剑》……
一个又一个简洁却不简单的成语故事在书页上出现,到得孟彰终于兴尽,暂时停下来时候,他手里原本只是薄薄的一部书册,俨然已有两寸厚。
然而,就这还是孟彰仔细挑拣之后的结果。
孟彰将书册拿在近前,仔细去衡量书页的厚度,心里既是骄傲,也是慨叹。
“上下五千年的华夏啊……”他摇头,“若不是我近日修行颇有些进益,怕是都未必能够这么顺利地将它们从记忆里整理出来。”
孟彰将书册放下,重新拿在手里,翻开书页去看前头的目录。
这一部书册很厚,其中收录的成语故事也多,如果真要孟彰自己再回头去整理目录页的话,倒不是不行,就是太繁琐了些。
庆幸的是……
“这是在我的梦里。”孟彰道,看着快速出现在目录页上的文字,很满意地点头。
越过目录页再往前,那扉页上的位置还是一片空白,等待着孟彰定稿。
孟彰思量一阵,决定不再去弄什么眼花缭乱的东西。
于是那扉页的中央处,便直接出现了六个墨黑中正的大字。
华夏成语故事。
而在那六个墨黑中正大字的下方,又有一行小字。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将唐朝经学家《春秋左传正义》里的这一句华夏注解并他的名字留在扉页上后,孟彰才真正将这一部书册合上。
也就是在那一顷刻间,书脊上又出现了一行小字。
华夏书社编著。
这方天地的大晋朝里,也有许多流传于各部典籍里的精炼典故,但似孟彰手中这本《华夏成语故事》一样明确收录记载的,却是没有的。
也所以,这一部《华夏成语故事》虽看着简单,但在这方天地里,却是当之无愧开天辟地一样的巨著。
一旦这部《华夏成语故事》流传出去,其所造成的影响简直不可估量。
不必孟彰自己去想象,那自天地各处汇聚而来、直接浸入他手中这部《华夏成语故事》的厚重文运,就已经将遮挡未来的幕布一角掀起,让孟彰去窥见其中的璀璨与煊赫。
“我知道……”孟彰低低道。
对这方天地,也对他自己。
“这毕竟是能流传后世数千年而不衰的经典,是融入了所有华夏血脉中的烙印……”
“我知道只要我在上面留下一点属于我的私人痕迹,哪怕只有一点,我早前所面临的压力就会在顷刻之间消散殆尽。”
由这部书册汇聚而来的名望与文运,会因为那些痕迹分润他一部分,而且显然会比他现在分到的这些名望与文运多得多。
到时候,这方天地里只要有一点修为在身的人,不,是只要有一点眼力见的人,都会在那股厚重的名望与文运面前退让。
他可以证明洛阳太学以及阴世皇庭中枢对他的青眼与看重值得,证明他可以与琅琊王氏、陈留谢氏的英杰比肩……
握有那股名望与文运,他不再是旁人手里可有可无的棋子,他可以更加自由、更加轻松。
“但它身上不该有属于我的痕迹,真正因为它的出现而属于我的名望与文运,就只有现在分落到我身上的这些。”
孟彰的声音平淡,也始终平稳。
这一刻,他瘦小的、始终萦绕着病气的身躯坐得笔直。
比起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笔挺。
“而只有这些,”他的话语还在继续,“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再多……”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