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爱的时候,都会在明知道不可能的基础上萌生不可思议的绮丽妄想。
他的眼睛很擅长将人引导进他的世界。好像一切破碎的腐烂的,都可以重获生机被温柔地接纳。意识到这一点,心跳就会轻而易举地闷闷重跳又暂停。
“是有一点突然, 觉得你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江声把眼睛移开, 坦白说。
许镜危的回答却略微停顿了一秒,“那就好。其实刚刚哥叫错名字的时候, 我也吓了一跳。”
江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虽然并没有那么想你,但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
许镜危思考了下, “哥喊错名字的那一瞬间, 我就在想。如果楚漆对哥来说是重要的一部分,却又不得不和他分开。那么有一个替代品, 是否会让哥更开心……”
江声忍不住:“你们秦家人的脑回路怎么都这么奇怪。”
“这样想不对吗?”许镜危反问。
江声立刻回答:“当然不对!”
“哪里不对?”
“这种事情不仅是不尊重你,也不尊重楚漆。”
“抱歉,但我要说实话了……楚漆的心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而我也并不觉得哥这样是不尊重我。我只会觉得,我终于对哥来说是一个有用处的人。”
江声卡了个壳,“呃,那么其实我也没有对楚漆念念不忘,我不需要他的替代品。”
他的思绪被许镜危语调平稳态度温和的怪话打断了下,迟缓了两秒才重新接轨。
江声认真说:“又或者如果我和你真的发展成怪怪的关系,楚漆知道了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他会怎么想我们?”
许镜危的回答也很认真,“只要他不知道就可以了。”
江声:“啊?”
许镜危:“是楚漆先生的心情重要,还是哥的心情更重要?是我的话当然会选择后者。”
江声:“啊啊啊?”
许镜危低眉顺眼地给他吹头发。
男人温和低沉的声音在细微的呼呼风声中平铺直叙,“这一切,只要楚先生不知道,就等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声忍不住反驳:“怎么能叫没有发生?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愣了下,很快意识到他走近怪圈。问题的核心不知不觉地从“这样做是错的”,到“已经这样做了要如何解决”。
江声稍微愣了下,“不对吧?”
而且,许镜危的规劝一直在重复,重复楚漆的名字,顺便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忍不住说,“你不是有自己信仰的吗,那你现在这样……”
已经差不多把江声的头发吹干,许镜危停手。
没有吹风机的声响,空气中的寂静一时间让江声有些不自在。
许镜危的手按在胸口的项链上,他低下头垂下眼皮,神色显得静谧。
他的脸上是存在一些危险性锐利感的。鼻梁削直,嘴唇也薄,头发染黑之后更有了些尖利感。
与之相对的,是他眉眼却始终温驯。许镜危半晌才抬眼,轻声问江声,“如果神知道我只是在帮助哥,会饶恕我吗?”
江声几乎是有些气笑了,无语凝噎,“……你觉得呢?”
许镜危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江声的银发蓬松起来,许镜危所看到的那些照片中流露出的冷漠温柔与圣洁感都一并削弱。
加上江声现在身上还有着沐浴露的清爽味道,温度从他的目光中热乎乎地传达。看起来像是被太阳晒得毛毛蓬松又暖融融的长毛狮子猫。
许镜危的指腹在项链尖利棱角上滑动了下,他笑了下,诚实回答,“大概不会。”
江声和许镜危越说越困。他往床上一倒,却压到自己的头发,忍不住疼得叫了声,蠕动着转了身。
“好了,既然你不行,我也不行,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他乐观道,顺便把一头麻烦死人的头发都丢开,“关灯,顺便帮我盖下被子,谢谢。支使你的原因是酒店的被子太重不是我懒。”
许镜危温顺道:“好的。”
他把江声睡衣一角拽拉平整,温热发烫的指腹在江声腰窝停留不到半秒,江声还没来得及感觉不对,就察觉到厚重的被子压在身上。
他昏昏欲睡中,听到许镜危把灯关掉,然后把插花修剪好,垃圾扔进垃圾桶里。随后来帮江声掖了下被子,最后才去到浴室帮江声整理残局。
他的衣服好像还在里面。
江声眯着眼睛用尽全力转了个身。
浴室的推拉门是磨砂的,江声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在模糊的困意中看到暖色的浴霸灯被关掉。最后一丝若隐若现的光线里,身材高大的男生低下头。
江声眼皮一直往下压,不知名的预感驱使他开口,“许镜危。”
许镜危顿了顿,转过来,“怎么了,哥?”
江声说了话,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叫他的名字。眯着眼睛带着困意和许镜危对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咕哝着闭上眼:“留点光。”
漆黑的视野亮起微弱的光线。
许镜危轻声回答,“好的。”
*
幽暗的房间内,没有光亮。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