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江明潮:“让我抱一下。”
江声:“谁会像你这么抱!!”
江明潮半跪在地上,脸颊很轻易地能感受到江声的温度。
他好像是一个在冰雪天冻僵的人,感知到热源的时候,就会不断贴近。
紧握的那只手上,璀璨的蓝宝石有着耀眼的光辉,几乎闪到江明潮的眼睛。
“我很抱歉,尽管常常说我很爱你。”江明潮空余的手握着江声的膝盖,“可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你,也许我只是离不开你。”
江声咕哝:“别老是爱来爱去了,我不喜欢听这个。”
爱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楚鱼对他的爱总是充满打击、压迫和掌控欲。
江明潮不想这样对待江声。
他伏在江声的膝盖上,侧过头捂住嘴咳嗽,声音有了些沙哑。
“你或许会觉得我很奇怪,可是江声,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
久病的人都会在某一个瞬间蹦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向往着死去、结束漫长痛苦的那一瞬间。
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累,苟延残喘,吃吃不完的药,治治不好的病。最扭曲的时候江明潮看到健康的身体都会产生破坏欲。
对江声的留恋,或许就是从破坏欲开始。
他怎能如此健康。
他怎能如此幸福。
为什么如此开朗又浪漫的人,偏偏要成为他的弟弟。要成为他逃不开的对照组。
我要如此健康,幸福的人,从此爱我一个残破、悲观的人。
他曾这样想过。
江明潮不敢对自己玻璃人哥哥做什么,扯了扯他的头发扯不动,只能抓着他肩膀摇晃,崩溃道:“快点滚起来!!别往前了江明潮,你睁眼看看睡在哪里啊啊啊啊!”
江明潮轻笑,扶着座椅坐到江声的身边。他是很在意形象的人,一头长发永远打理得很好,被发带绑在脑后,而已经被江声挠得乱糟糟。
江声在数落他。
江明潮垂着眼皮,感觉很累,躯体里的无力和沉重,以及血管的痛觉始终影响他的行为,他轻轻地靠在江声的脑袋上。
江声絮絮叨叨的声音瞬间停顿住。
江明潮的握住他的手,很轻地咳嗽两声。
然后把江声的手攥在手心,指腹轻轻摩挲宝石光滑的表面,然后抵着江声清瘦的指关节按了按。
“瘦了。”江明潮垂着眼呢喃。
曾经躺在病床上的日日夜夜,江明潮真挚地希望他在睡梦中死去,再也没有睁眼的一天,这是最轻松的结束。
他希望用死亡来向命运抗争,他期待所有人或真情或假意地为他痛哭流涕的那一天。
但是就像他对江声说的那样,他还想看江声长命百岁。
江声缺一个能让他为所欲为的靠山。
*
江明潮身体不好,体温一直都很低,他的爱好很少,泡温泉算是其中一样。
温泉旁的石头堆垒着,白色的热雾不断蒸腾。江声的发丝湿润,被热气蒸得满脸通红,有些懒散地趴在石头上。
江明潮就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水杯望着江声的后背。
上面有些堆叠而上的红色吻痕,但江声一无所知。
江声手指在水里拨了拨,看到江明潮散落在水里湿润的头发,像是水母的触手一般游动着。
他把水上飘着的木盘子推来推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的话……”
他转过头,江明潮和他只有两步之遥。头发流淌了一背。背肌练得很漂亮,恰到好处的线条很适合做人体模特。
事实上江声也确实画过。
江明潮说:“什么?”
正因为是个病人,所以日常的适当锻炼才格外重要。他不见光的皮肤有着漂亮的沟壑,转过来面对江声的时候,江声几乎忍不住想往后退捂住眼睛。
江明潮笑起来,“别这样。”
江声尽力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水上乱飘的木盘子上,他把它扒拉过来,转来转去,低着头说,“我在想你的那个提议。”
“是觉得不错吗?”
“不,很离奇,完全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但我好像想通了……江明潮,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严落白已经不会如实地和你巨细无遗地汇报,所以需要一个新的眼线。”
江明潮望着他看,一张总是苍白的脸被热雾染上健康的颜色,“嗯?”
“他最好有一张不错的脸,很好的身材,能让我喜欢,这样才能接近我的身边。”
江声连吃东西都不会吃丑东西,他交往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丑男。
“不能成为我的朋友,他始终要效忠你的同时,又要让我满意。”
江明潮眉宇轻轻扬起,他把水杯放下,留下湿漉漉的水痕,然后走向江声。
“那么怎样的一个人能同时满足这样的需求呢。”江声还在说。
有脑子的感觉就是好,他越说越觉得对,转过头,有些纯黑水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明潮,“那就是我的情人。”
江声很讨厌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很强的人,但朋友和亲人除外,这一条规则仅仅针对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