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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一言不发,假装我不是楚漆、不是你的朋友、不承担你的期待。”

江声不想这么说,除非他真的忍不住:“……你做的梦也太……”

“可是藏不住。”楚漆眼窝里有着阴翳,睫毛的影子都尖利。

他沉默了两秒钟。

“我们太熟悉了,熟悉到你想认不出来都没办法。声声,你渐渐意识到你最信任的朋友,和眼前欺负你的人是同一个。”

哪怕现在楚漆想起那时候江声的表情,他忽然僵硬的动作,颤抖的睫毛,都仍然因此感到无法呼吸。

“你好崩溃,你不再说讨厌我,恨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

楚漆看着窗外的路灯,雪花像是摇蚊和飞蛾一样扑在灯光底下,他的声音平静,“梦里,我把刀塞进你的手里,我求你杀了我,惩罚我。但你只是看着我,好沉默好麻木地流眼泪,说我不是楚漆。楚漆不会这样对你。”

江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漆说,“我当时以为,没有比这句话更让我痛苦的言语。”

他看向江声。

江声才发现和他平稳语气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好红,手也在抖。他像是不堪重负,像是输得一败涂地。

江声想去碰碰他,又怕自己做错了。他迷茫,踟躇,不知道怎样才是现在应该做的,能被称为正确的决定。

楚漆只是想起很多瞬间,像是雪花片一样纷飞笼罩过来。

最后停留在一个画面。

一步步走上领奖台的江声,在万众瞩目欢呼和掌声里第一个寻找他,然后笑起来眨眼睛。

江声怎么会不爱他。

楚漆曾经真的想不明白。

江声的真心偶尔会控制不住洒落很多,像是数不尽的星星,如此偶然、如此宝贵、如此猝不及防地展露眼前。

让人以为自己得到他感情的全部,不可置信又抱着希冀地期待自己变成他的例外,有着存续关系、维持长久的可能。

男人的混血血统让他有着更深邃的轮廓。

眉弓高,眉压眼的面相显得桀骜又凶戾,在沉默着怔忪的时候苦笑一下,刀锋般锐利不可抵挡的气势像是雪花一样碎掉。

“可是声声。哪怕在那样的梦里,我都没有意识到你会对我这句话。你都没有说过,楚漆,我后悔和你做朋友;楚漆,我们以后别做朋友了。”

江声真的难过到感觉空气都变得潮湿,他忍不住说,“我没有后悔……我只是觉得——”

楚漆摇了摇头,他继续说,“我曾经以为那就是我最无法面对的事情,我以为我只要对你好,不管着你,就不会看到你恐惧我的眼睛,也看不到你沉默着慢慢流下来的眼泪。原来你还有更危险的武器等着我。”

江声苍白的脸上映照着窗外的光晕,琉璃一样干净的黑眼中有着茫然。

“我……?”

“坐过来。”楚漆对他伸出手,被血浸透的纱布在轻轻颤抖,“好不好?”

江声沉默地挪了两下。

靠得很近。

江声听到楚漆轻轻呼气,像是很轻的叹息。他没有用那只染着血的脏手碰江声,只是用指尖捋了下江声的头发,话音很轻。

“声声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为了避开麻烦,他会不吃自己喜欢的东西。”

“因为讨厌剥壳,所以连虾和螃蟹也不吃。讨厌吐籽,所以不吃西瓜。”

“当他觉得什么东西很麻烦,就会把它连根带本地舍弃掉,自己的喜好都会排在麻烦的后面。”

楚漆抬起眼睛。眉眼间坠落的光影显得他很疲惫,又无奈,又茫然,又带着无望的眷恋。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江声觉得心脏都在痛。他感觉眼睛好酸,好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武断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忍不住低着头抓住楚漆的袖子,眼前有点模糊。

然后感觉楚漆用手好轻好轻地摸他的头发,很温柔,很温暖,似乎是笑了下,然后用可有可无的,风一样的声音向他求证。

“现在,我已经是声声的麻烦了。是吗?”

他身上温度滚烫。辛涩木质香调的香水味混着很淡的血腥味环绕着江声,像是枷锁把他圈在原地。

江声甚至说不出那句“你不是”。

因为他的确因为楚漆的情绪困扰着,他也痛苦,也迷茫和纠结,想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他闷闷地把脑袋磕在楚漆的肩膀,柔软的头发搭着,滑落下来。

冬季开着暖气的车内,楚漆轻易就感觉到从肩膀渗透进来的温热。这种湿润的温度,叫他心脏里有一块湿软的泥地蓦地塌陷了下去。

“你提的要求,我没有不答应的。”他说,“你要做的事情,我都不会拦。如果这就是你做出的决定,我会尊重你。”

江声默默地把脑袋埋得更深,揪着楚漆的衣服用力到攥出褶皱。

他提的要求得到了回应。可江声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江声好茫然,觉得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可是到底哪里错了?错在他不该和楚漆说“不要再做朋友”了吗,但这个决定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楚漆,都是没错的,他又开始不懂,不明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