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角落去,然后动手打开了盒子,拆开之后,重新打开了暗格,果然又看到了上次他看完后随手塞回来的那封信。他重新拆开,顺着当时因为楚漆的敲门打断而没有看完的部分继续往下看。
【这封信写于你和我第二次提分手当晚。】
江声仰头看天花板。
他和萧意一共提了三次分手。怎么都分不掉,萧意那个人像是湿乎乎的水母、下雨之后的藤蔓、会从地面爬起来把人缠住的扭曲影子,总之相当的狗皮膏药。
江声之前的恋爱经历中,暂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人。真的很崩溃,一度困扰,因为冷暴力也好热暴力也罢,怎么发疯都分不掉。
【现在我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用餐巾纸写下这封信的草稿,声声,你在十分钟前对我发了一场可怕至极的脾气,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摔上门。在你离开后,这里陷入了漫长的寂静。那些人打量我的目光,像极了两个月前我们参加宴会、你喝醉了,对着我喊出沈暮洵的名字的那天。】
江声:“……”
这能怪他吗!
谁让萧意有的角度确实和沈暮洵长得很像。
【第一次你对我说分手,我拒绝,于是你负气直接离开,无论我怎么恳求你,呼唤你,向你求饶,你都决计不开口对我说一句话。】
【为了躲我,你逃跑、并留下假地址防止我突然追随,这是你第一次在恋爱中用上这样的计谋,但对我来说找到你并不是什么难事。兴奋到我第二天早上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把你叫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以为你会喜欢。但总之,你确实生气了,踹了我一脚,骂我是彻头彻尾的变态,说一定要和我分手不可……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江声:“…………”
救命,会把这种东西写进信里的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他对萧意的评估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一点错!他就是变态!!
【你不断寻找小题大做的机会,十分辛苦。终于在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你找到了致命的机会。你因为我那天穿了黑西装而觉得不吉利,不顾那一天的重要性,撕毁了我的玫瑰,扔掉了我精心准备的戒指,大吵大闹一通,非要和我分手不可。】
江声:“………………”
怎么了。
黑西装本来就不吉利!有问题吗。
【可当我后半夜在雨夜的草丛寻找那枚戒指,你又悄无声息地打着伞来到我的身边,拿着一只电筒,拿脚别扭地不断蹭着草皮,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向我说对不起。】
江声:“…………”
好吧。江声虽然坏到破坏萧意期待已久的恋爱纪念日,但是竟然没坏到能对他大半夜还在下雨的草地上到处摸索,蹭得一裤脚都是泥,头发也被淋湿的样子无动于衷。
他站在二楼的窗户边,手抓着窗帘,感觉自己真是个好坏的人啊。
何况那枚戒指真的很贵呢。
萧意可能有错,戒指真的没错。玫瑰也没有。
【出于维系感情的原因,我在这段时间非常努力。你明明也很满意,对分手的决心却依然坚定。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你望着我趾高气昂的眼神带着急切,你恐怕迫不及待。等着我宣布受到了屈辱、无法忍受、决心要和你分手的消息,你并不知道,有些事情在读高中做你的跟班的时候,我就在如此幻想着。】
江声头皮发麻,像是有条蛇滑不拉几地在他的脑袋里到处乱窜,忍不住尖叫起来:“……呃啊啊啊!”
严落白刚好结束了回忆,被吵到皱起眉毛,随手把抱枕扔在了江声的胸口,“发什么疯!”
江声被一击击倒,脆弱地倒在了沙发上,腿还挂着在沙发边沿晃。他深吸一口气,用信纸盖住了脸,哆嗦着手,连带着纸张也在哆哆嗦嗦,“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你完全不懂。”
一股轻轻浅浅的香薰味裹着墨香钻入鼻腔,可见写信的人一定十分用心。
江声立刻把信纸扯开扔掉!
脏东西!
滚啊!
严落白作为经纪人,当然对江声手里的礼盒有印象。他镜片后的锐利目光在飘落地面的信纸上轻轻一扫,推开椅子走过来,低下头去捡。
苍白如同纸片人的江声惊慌地瞪大眼睛,蓦地又伸手,抢在他之前把信纸掏了回去!
严落白悬在半空的手一顿,指尖轻收了下。
到目前为止,江声对他都十分坦诚,还从没有对他隐瞒过什么。
江声对他而言是没有秘密的——尽管这完全仰仗经纪人这一职位的便利。
他望向江声,英朗的眉梢挑起,“见不得人?”
江声痛苦捂脸:“都说了你不懂。”
救命啊……他根本没有勇气把这封信看完……萧意真的是什么被淹死在井里的男鬼吧……一封信而已,遗留的阴湿感让江声到现在都还陷在轻微的心悸里。
何况、何况。
江声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用力猛砸怀里的抱枕。
何况——萧意那时候的表情真的很隐忍好吗,真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了好吗??!!
谁知道他当时脑子里在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