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判断之后还有没有时机——对待楚漆,江声当然很了解。他是一个顽固的人,除非他自己愿意退让,否则就是谁也无法攻讦的铜墙铁壁——但是开门去哪里呢?会不会被发现?感觉只会一咕噜滚下去窝在冬天依然青绿的灌木丛里,这下真成蘑菇了!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蘑菇,无所遁藏的蘑菇。
江声不是那么坏的人,但也确实没那么好。
他时常能意识到自己的坏。
但这很难改,因为他已经这样过了二十多年。
他得到的爱让他下意识地不去重视任何人的心情。就比如他接受顾清晖的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楚漆如果撞见会是怎样情绪,会不会伤心难过。
当然,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
他把自己放在最高位,喜欢享受别人给他快乐的感受。所以做事莽撞冲动,想一出是一出,不爱考虑后果,从来都是当时爽啦舒服了,后面面临一大堆待解的问题的时候才开始后悔。
留给江声纠结的时间并不多。
轮胎擦地的声音在逼近,江声在这样的冷天气感觉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出汗。
*
如此惊人的动静自然很难忽视。严落白从前窗看到了楚漆回过头的脸,以及顿住的手。
那一瞬间,所有合乎理性的判断都随着惊心动魄的一场危险事故,变成了更加极端的想法。
前任自己不找上门,江声难道会自己去找他们吗?
他只不过是囿于怪异的平衡关系,毕竟一面是多年好友,一面是他学生时代的初恋,拒绝都会举步维艰,难道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要真论起对错,绝非他有失偏颇,但错误更深的显然是另外两个。
严落白驱车直冲过去,坚硬的镜片后眼眸半眯。估算好距离之后,他打着方向盘猛地转向。
剧烈的风把他的头发吹散,黑色的轿车尾巴险之又险地和那辆车擦过。
手掌着方向盘过于用力,筋骨跳动着,血液沸腾上涌,手心一阵摩擦的痛意。
一种匪夷所思的可笑,让他胸腔的器官都变成干草。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起了一把足够将荒野燃烧起来的大火。
他不由得轻哂一声,却也不清楚到底在笑什么。
在车内停顿两秒平复心情,严落白推着眼镜闭了下眼眸,伸出手打开车门,迈步下车。
“楚先生?”他顺势挂断电话,语调公式化明显,死板到品不出半点人情滋味,“很高兴见到您。正好您在这里,帮大忙了。”
他的目光从顾清晖的身上带过,在车里展露的空间逡巡一下。
“我的轮胎似乎出现了问题。车里还有备用轮胎,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搭个手?”
……最后一次。
严落白眼眸有些冰冷的暗沉,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再帮江声最后一次。
之后再指望他来做这种荒谬的事,说这种低级的谎言,绝不可能了。
第105章 代了就代了之
脚步声在短暂停顿之后远去。
江声紧绷的心弦终松懈了一下。
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
待在车里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样狭窄的地方, 只要有人开门江声根本无处可藏,还不如开门逃走!
他的手按在了门把手上。
“咔哒——”
顾清晖上调了车窗,手按在江声的手背上。
无论是严落白的声音,还是楚漆的声音, 又或者风声树叶曳响的声音, 全部都被隔绝在外。
江声愕然地回头, “怎么——”
“我有些难受。”
他搂着江声把他抱回坐垫上,江声感觉到他贴在后腰的手在痉挛, 在发烫。这种生理反应, 再高超的演技都难以作伪。似乎快感余韵还在他的躯体内回荡, 他落在江声身上的手力度很轻,但攥着真皮沙发的力度却相当重。
“再让我亲一下。”他说,“江先生。”
江声很有些震撼。
“我、啊???”他瞪着眼睛,手还不离不弃地拽着把手,“等!!等等!外面还有——”
话音未落,顾清晖打断他,“比起江先生离开车里带来的风险, 我有更好的提议。我的司机正在回来的路上, 最多五分钟。等他回来,江先生自然可以从当前的困境中脱离。”
江声思绪恍惚了一瞬。
对噢。
到时候直接开着车就跑了, 谁还管车里有没有人,有什么人。
他的吻细碎地落在江声的脖颈上。
“或者。”他轻声说。声线寡淡,像是刚融化后流淌的雪水,嘴唇却发热, 手指撬开江声的指缝, 死死抵住,“江先生也可以足够信任你的经纪人。”
江声总感觉他是很奇怪的人。冷血动物一样, 比起接吻,他似乎更钟情江声的体温。
顾清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手指张开最大限度地和他交缠紧握。但凡裸露的肌肤都要和江声紧贴。江声很明显地感觉到另一句躯体在升温。顾清晖偏过头,温热的、潮湿的、亢奋的,不受控制的呼吸一下下地钻进耳孔,热而痒,湿而潮,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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