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体温和身体的重量渐渐覆上了她，身体的亲密接触，立刻唤醒了何以薇内心的抵触，所有的神经都在这瞬间被激活。

她双手用力地推开了张琪，疯狂摇着头，大喊道：“不行，别碰我。”

她抱着头，倒在床上失声痛哭。

张琪一下全慌了，一双手无处安放。

他惶然无措，“以薇，我不碰你，但你别哭，别哭好了。”

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怎么都无法抹去的。

何以薇抬起头看着他，“张琪，你走吧。你就当我移情别恋爱上别的人了。”

“以薇，我既然来到这里了，就不会走的。我可以给你时间的，不管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

张琪就这样住下了，在何以薇的隔壁房间。

每天跟着她一块儿到招待所吃饭，跟着她去爬山，跟着她去学校。

这天，刚好又赶上赶场。

何以薇和在村委会工作的小年轻江莉莉约好了一起去逛集市。

从村里出发到镇上集市要走五十分钟的路。

今天难得没有在下雪，但风吹过来仍像扎针一样的疼。

何以薇和江莉莉一人背着一个竹背箩，置身在鸟鸣山幽的境地中，感受着寒冬季节鸟儿在枝头的生命力。

路上行人不少，都是朝着一个目的地前进。

江莉莉几步一回头看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张琪，小小声问着何以薇，“后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吧？这几天我都帮你观察了，真挺不错的。前几天村委会网购了个书桌，他自告奋勇帮我安装的。这男人看着挺实在的。”

何以薇深深吐出一口气，没有回话。

这几天张琪就这样默默地跟着她。

鹭岛吃饭都是饭前一口汤，这里没有这个习惯。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土鸡土鸭，能让招待所的厨师每天都能整出一碗煲汤给何以薇喝；她吃完饭，他第一时间就走过来帮她收走碗筷，拿去洗；晚上洗完澡，她的衣服放在公共洗衣房里的洗衣机里洗，天寒地冻的，她不想起来都是放着隔天在晾。结果隔天早上一起床，都能看到她的衣服已经一件件被整齐地挂晾了起来。

每晚睡觉前，他都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她的房间外，然后给她发来信息：睡前泡泡脚，驱寒暖身、促进血液循环，睡觉就不会冷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这么说他，赶又赶不走，留也不敢留。

何以薇就是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而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

一路走走停停，欣赏沿途的风景，终于到了。

逛集市，很减压。

第一次来，何以薇就爱上了，一圈一圈慢慢地看，从蔬菜到水果，从腌鱼到腊肉，每一种食材里都仿佛藏着一个小太阳，温暖着她那个破碎的灵魂。

集市上，有很多身着传统服装的女性，极具浓郁的民族风情。

何以薇指着前方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姑娘问着江莉莉：“我想买一套那样的衣服，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

江莉莉笑语嫣然，“这个你还真的是难倒我了，但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帮你问问。但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等待。”

何以薇问：“很长是多长？半个月吗？”

“那不止，最短也要一年。”

“一年？”何以薇的眼睑收敛了笑意，睁得圆圆的。

“是的，因为那位姑娘穿的那套苗衣是手工艺品，贵的是手艺，其次才是材质。

我们这边苗衣从养蚕开始制作，养蚕，煮蚕茧，拉丝，做线，织布，煮布，染布，光这些就需要几个月。

然后开始纯手工一针一线的缝图案，光缝就又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接着是把衣服拼接起来。

最后找银匠定制好的银饰缝到衣服上，如果是结婚时穿的，还得加上头上、脖子戴的银饰。

特别是脖子上的特别繁琐。

因为苗族银饰是纯手工制作的，而且很薄，雕刻很需要技术也很花时间，所以苗族银饰比街上卖的那种用机器做的贵很多，总体来说制作一套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

我外婆为我准备的那一套苗服，足足绣了两年。”

何以薇真没想到一套苗服竟然这么地讲究，“这一套下来先不说时间问题，得花费多少钱呀？”

“我家里给我准备的结婚穿的，大概二十万。”

何以薇大叹，一脸羡慕样，“哇塞，那得多好看啊！”

站在她们旁边的张琪可没有拉下何以薇的一丝表情。

就一条街，但全程走下来应该有一千米。

江莉莉带着何以薇吃了绿豆面，油发粑粑。

何以薇爱吃水果，买了好几种水果放进竹背箩里，等不了精制的苗服，她买了套一百块钱的过过瘾。

张琪全程跟在后面扫二维付款。

江莉莉说想买点瓜子回去追电视剧的时候磕，蹲在摊位前选着口味。

“以薇，你喜欢五香味的还是原味的？”

“我都可以。”何以薇说完话不经意地回头，刚好看到张琪，两人对视，陷入微妙的沉默。

何以薇和江莉莉满载而归，两个竹箩都塞得满满的。

何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