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媒婆一边冲着陈初阳急急说话,一边不停用手里的汗巾擦着头上的汗,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竟是以手作扇,殷勤照顾着她身边那个妇人。
陈初阳一脸怔愣好似傻了一般,王媒婆见他一脸傻样,进门之时眼睛也在四处乱飘,便以为这回还是只陈初阳一人在家,更加着急了。“好哥儿,你哥哥不会真的不在家吧?赶紧喊他回来啊!”这可是正式说亲了,哥儿头上有兄长,自然该和兄长商量的。
王媒婆着急喊人去寻人,陈初阳这才有些回过神,赶紧指着不远的茅草屋喊着‘二哥’,之后自己三两下爬了上去。
陈继安这一个月都在镇上做工,给人干活儿是要使力气的,便是偷懒一分,也会被主人家看在眼里,到时候人家结钱会不爽快不说,下次也不会再喊你。
陈继安为了赚钱,也为了日后好找活儿干,一直很卖力气,一个月下来,便是年轻力壮也不免疲累。昨日回家之后,他又跟着弟弟去山上砍柴了,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会儿,刚到未时,他便在一片蝉鸣鸟叫里沉沉睡去。
被人喊醒的时候,陈继安一时不知身处何地,仍旧以为他在别人家里做工,还揉着眼睛嘴里便赶紧说着,“起了起了,马上起了。”
“二哥,家里有客人。”陈初阳的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太阳太大还是旁的原因,他喊了醒了自己二哥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言语就赶紧的下楼去,之后,一个人往自家的屋后去了。
陈继安跟着弟弟跳下来,看见了自家门前的人,眼睛立马亮了,脸上也带了笑,赶紧的把人迎进去了。
陈继安虽知道柳家的事儿,可上次他不在家也不没见过王媒婆,自然不知道这就是柳家人。但他只需看见这个阵仗,便知道前来求亲的人家定然不差,不然也不会第一次到家里,就拿了这么多的东西。
陈继安领着人往屋子里去,也在小心的打量着那个妇人,而他不知道,他在打量别人的时候,人家也在打量他,打量他家。
说亲的时候,媒婆可是最热络的人,什么话头可都是她们挑起的,王媒婆自然也不例外,进了屋子之后,赶紧的就和陈家介绍了身边的人。
“你就是陈三哥儿的哥哥吧,这位啊是我们群峰的二婶,人家柳家可重视你家哥儿呢,不然也不会让柳东家跟着来了。”王媒婆虽不知道,柳家怎么会选了陈家哥儿,但她是无所谓的,她只要亲事顺利,她的媒人钱拿的也顺利就好。
王媒婆这话一说,陈继安惊讶之余却是兴奋更多!他没想到和柳家的亲事竟然真的成了!
这柳家的人他虽不是很熟悉,但柳家毕竟是附近村子的大户,柳家的事儿他自然是知道一点的。
这柳家在几十年前也只是日子富足罢了,但柳家后来有了两个出息的儿子,那两兄弟一个是大老板,在县里开了大酒楼,一个是大地主,名下的田地怕是千亩有余。
王媒婆方才嘴里喊着柳东家,又说她是柳群峰的二婶,陈继安知道了。眼下这位便是柳二老爷的妻子,向他弟弟提亲的是柳家大房的二儿子。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陈继安安心了。
柳家虽是大户,可柳家名声很好,特别是柳地主一家,他们家的佃租要比旁人家里足足少了一成,这样的人家,定然不会虐待自家夫郎,他不担心弟弟嫁过去受罪。
心里已经在对着天公跪拜,感谢老天爷给了他弟弟一门好亲事,但陈继安面上依旧淡定,他弟弟毕竟是个哥儿,他们不能显得太上赶着了。
陈继安这里同柳家人商议亲事的时候,陈初阳也在屋后贴着墙壁仔细听着,这毕竟是他的婚事,虽说他不好在场,可他还是想听听柳家的事儿,听听关于那个人的事。
柳家那位少爷的事儿,他是一点不知道,除了曾在静静嘴里听过一句‘那柳家老二咋那么大年纪还不成亲’,知道那人可能年纪有些大了,其他的一概不了解。
“那么大年纪?有多大啊。”脑子里突然冒了个瘸腿男人出来,陈初吓得身子都站直了!但惊吓也只是一瞬,一想到这亲事也算是静静搭的线,陈初阳又冷静了下来。
左右静静是不会害他的,那柳家少爷便是有些年纪了,可能也就是二十五六吧,倒也可以接受的。
陈家的屋子并没有太隔音,因此聘礼两个字落到耳朵里的时候,陈初阳赶紧的贴近了墙壁,仔细听了起来。
当日分家的时候,陈初阳可记得清清楚楚,他自然知道他的聘礼有一半要落到他大哥的手里。
陈初阳对他二哥有多依赖和感激,对他大哥就有多畏惧和怨恨!
他永远记得他大哥第一次对他发火的样子,第一次打他的样子,他原本以为酗酒赌钱的阿爹没了,他和两个哥哥的日子就好过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阿爹没了之后,他大哥就成了他阿爹,甚至比他阿爹打他更狠!
犹豫几瞬,陈初阳还是大着胆子往家里去了。
今日,他大哥大嫂都不在家。
他大嫂先前许是忘了他们已经分家了,以为水田还有人看管呢,小半个月没去田里看水位,结果几亩田都干涸了,今年收成怕是要大打折扣。
因着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