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妈妈诉苦。 之前他们只顾着忙生意,家里的事情都是雇了保姆在看管。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天天早出晚归,和儿子总也说不上几句话。 保姆汇报时,也都只在夫妻两个面前说好听的,频频夸奖他们的儿子成长得不错,张茜听了还很欣慰。 “也是这次怀了二胎,反应太严重,不得不休息在家里,天天.朝夕相对,才发现原来这孩子这么不像话,真让我头疼。” 正说着,楼上传来踢踢踏踏的拖鞋声,随后是一阵滑轮掠过地板的咕噜噜—— 宋思凡在屋子里踩着滑板过来,停在那堆土特产前,嫌弃地嘟囔:“哪来这么多东西啊,乱七八糟的......” 宋晞进门喝过冰水,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听见宋思凡这样说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觉得这熊孩子要是自己亲弟弟,准是要一脚踹飞他的。 “思凡!” 张茜也是南方人,呵斥都是温柔的,“过来叫姨姨,这是你宋晞姐姐。宋晞姐姐成绩很好的,上学期期末考了全校第二名呢,以后多和姐姐学学。” 熊孩子根本没在听,滑着滑板去了厨房。 宋晞瞧见他捧出超大一桶冰镇饮料,拧开盖子,直接对着喝。 宋妈妈笑着打圆场:“老家的学校你还不知道,学生少,考第二名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厉害的。” 饮料喝下去半桶,宋思凡突然盯着宋晞开口:“你是从非洲来的吗?怎么这么黑啊?” 宋晞刚中考完,暑期没有作业。 小镇不像大城市那样,家长教育观念强,会让孩子提前补补高中课程什么的。 她没作业就彻底闲了,天天和朋友出去玩,山里、河边,在酷暑的南方晒了两个月,确实黑溜溜的。 在老家时是不觉得的,伙伴们都晒得一样黑,谁也犯不上嫌弃谁。 这会儿突然被人攻击,宋晞瞥了眼客厅墙壁上装饰用的棱格镜子,自己和这个华丽的环境相比,又黑又瘦,显得土里土气。 但...... 黑不黑的,关你什么事儿。 我乐意,熊孩子! 宋晞也有脾气,被说了当然不高兴,想怼回去。 可想想又觉得,张姨和宋叔叔对他们家实在是很好,只能当没听见。 宋思凡一直在客厅里踩着滑板瞎晃悠,时不时拿出手机鼓捣几下。 张姨也许是被儿子晃得头疼,也许是觉得宋晞和大人待着无聊,提了个建议:“思凡,你带姐姐出去在小区里走走吧,熟悉熟悉环境,好吗?” 讨人嫌的熊孩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点点头,动作利落,踩了滑板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回头吩咐宋晞:“跟上啊,非洲人。” “*$#%*!@#” 宋晞在心里骂人,不情愿地跟着出了门,气得连眼镜都忘记戴了。 别墅区没什么人在外面,人造池塘里游动着几条胖墩墩的锦鲤,安静得只有虫鸣鸟啼这类自然的声音。 不像老家小镇上,到处都是熟悉面孔,走一路要和许多叔叔阿姨打招呼。家家户户挨得又近,窗口像每一家的叛徒,泄露着家中的谈话声和饭菜香。 走出去十几分钟,宋晞终于知道宋思凡为什么突然愿意出来了。 他根本不是想带她逛逛,只是想找个机会开溜。 她只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再抬头,他早都没影了。 2008年那会儿,宋晞还没有手机,出门又没戴眼镜,扭头看向来时的路,一片模糊的漂亮房子个个都像是宋叔叔家。 人生地不熟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路痴。 宋晞心知,宋思凡那个性格恶劣的熊孩子,恐怕是良心泯灭,早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根本不会回来找她。 北方夏日有种干燥的炎热,烈日下汗水顺着脸颊流淌。 蝉隐在树冠中,不住地鸣聒,让人听着更加着急,心头几乎起火。 正无措着,身后传来声响,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由远及近。 他悠哉地路过她身旁时,宋晞短暂地看清楚了些: 是个男生,骑着一种车型挺酷的自行车,上半身前倾得很低。 他穿着白色短袖T恤,背着黑色的篮球包,气质清爽,耳朵里塞着耳机,神情淡漠...... 那个瞬间宋晞想了很多,她想要叫住他问问路,怕他听不见,也怕他听见后会拒绝。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