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猛地扎进了一根刺。
“那怎么可能呢?”
神父那怯怯的柔情姿态因这个笑容变了,他笑得很诡谲,声气也是笑盈盈的,“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友谊,一个穷酸的革命党,哪配得上做我的朋友?”
神父伸出手用力推了下亲王,亲王没有防备,竟一下被他推开了。
神父向后退着在床上站了起来,他像是很高兴似的道:“兰德斯,你真聪明,我喜欢跟聪明人一起玩。”
“玩?”兰德斯仰着脸看着站在床上的神父。
天花板逼仄地压下来,神父笑道:“是的,兰德斯,我们不是一直玩得很好么?”
“从你推门进来开始,你的一切言行举动都好玩极了,”神父笑得很肆意,“你刚才心软了是吗?因为我可怜兮兮的,你马上就心软了对吗?”
兰德斯感到脑海中有股沸腾的火焰,他的双眼中快要冒出火来,死死地攥住了拳头,“你在耍我。”
“这显而易见。”
“你恨我吗?”
“当然不。”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
神父难得地选择了诚实,反正他并不打算将主角的身心击溃,所以他也没必要再去隐瞒到最后,就这么去尽情地享受主角被玩弄的愉悦,也是一件乐事。
神父提起裙摆向着床边走去,“我喜欢你生气、伤心、绝望、愤怒、崩溃……你的一切痛苦都令我感到愉悦,”他展开双臂,像鸟一样向下,兰德斯的确对自己感到了绝望,因他竟不由自主地也张开了手,将扑下来的人给稳当地接住了,黑色的裙摆扬起,神父搂着亲王的脖子,在他耳边亲昵道,“兰德斯,我真希望我能看见,那样我就能看到你为我流泪的样子了。”
兰德斯抱着怀中柔软美丽的躯体,觉得自己拥抱了一个魔鬼,一个天生的坏种。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因别人的痛苦而感到快乐。
他甚至都不恨他,就只是那么纯粹地从中获得愉悦,就像孩子从糖果中感受甜美。
亲王早已对神父不抱幻想,他知道他贪婪虚伪、自私残酷,他的性情不像个高尚的人,比起上帝更信仰权力……
只是神父的自白依旧超越了他的想象。
诸多情绪的交织之下,最终还是惊诧占据了最上风,甚至压倒了愤怒,亲王用惊人的意志力使得自己冷静下来,横起手臂将神父从床上抱了下来。
神父抬起双腿勾在亲王的腰上。
“放了夏尔曼,”兰德斯冷冷道,“他对我除了责任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那可不行,”神父的语气依旧亲亲热热,“放了他,他回来会到处乱说,到时候整个王都都会知道革命党是我放进王宫的。”
“他那样的蠢货能知道什么?”兰德斯不屑道。
“他知道,我告诉他的。”
兰德斯不可思议地看向神父。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地就被人掳走当人质呢?”
兰德斯想自己应该发怒的,大发雷霆,可他已经过了最生气的那股劲,现在反而是越来越冷静了,“哦,和革命党勾结还不够,还要和夏尔曼那种渣滓也勾结在一块儿?尤金,你的胃口真是不错。”
“容我纠正你,那不叫勾结,只能叫利用。”
兰德斯哂笑了一声,他气恼得简直无法说话,“真抱歉,夏尔曼就算被掳走一千次,我也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伤心难过。”
“他被掳走不是关键,关键是您的罪行被公之于众了。”
亲王感觉自己再次被激怒了,他直接将人扔到了床上,人覆上去,双手握住神父的手腕,恶狠狠道:“是你,原来是你——”
“当然是我。”
亲王的心情像玩具一样被神父掌控着,他明知道神父是故意一会儿示弱一会儿激怒他,并且以此为乐,然而他实在无法做到冷静,“你要为希伯来报仇?”
“别说傻话了,我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我想也应该如此……”亲王压抑地缓缓道,“所以你就纯粹地只为让我难堪?”
神父反问道:“您因此觉得难堪了吗?”
亲王手掌攥着神父的手腕,他几乎快要将神父的手腕捏碎了,“不,我感到很自豪。”亲王放开了神父,直起身转身向外走去,再这样下去,他真要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神父慢慢从床上重新坐起来,他动了动鼻尖,似乎在嗅闻亲王愤怒的余韵。
他那微小的动作被在门口回头的亲王看得一清二楚。
亲王心中一凛,感觉床上坐着的不是个美少年,而是头奇异的野兽。
*
清晨,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涌到亲王这里来。
亲王已经换掉了那身可笑的礼服,是的,他觉得他昨晚用心打扮自己的举动很可笑,他看上去不修边幅,头发凌乱,衬衣也不平整,冷着脸听侍卫长说没有找到王太子。
亲王已经大概猜到事实真相。
对于革命党来说,活着的王子一定比死了有用,所以他现在并不担心夏尔曼,他也没想担心,夏尔曼死在外头他也不在乎。
其次是贵族阶层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