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道:“大胆反贼,还敢狡辩。”
声音不轻不重,却是冰寒刺骨,叫那山城王不由浑身一激灵。
莫尹扬了扬下巴,“割他一只耳朵。”
周勇应了声“是”,立即拔刀上前,山城王吓得连连惨叫,他自“造反”以来,一路顺风顺水,可谓是运气绝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耳尖刚被揪住,他便大叫道:“大人、大人,我招、我招——”
其实他也不知要招什么,只是当衙役时的经验让他下意识地这么喊了出来。
莫尹眼眸轻轻一闪,挥了挥手。
周勇便立即收刀退了出去。
莫尹将茶碗放下,站起身走到那山城王面前。
牢内昏暗,山城王本就紧张恐慌到了极点,他一直都未曾注意面前人的相貌,等莫尹走近时才发觉对方生得一张冷艳绝伦的秀美脸孔,面目苍白,双瞳幽深,让人不由得生出这到底是人是鬼的恐怖揣测。
“你说你未曾造反,那这些又是怎么来的?”
莫尹从怀里摸出一个无字信封。
山城王一头雾水,莫尹打开信封,将里头的信件展开在他面前。
山城王略识得几个字,一面看嘴中一面轻声地念,“山城王亲启:今朝内命葛雄为剿贼将军,携兵两万,我已在军中安插探子,到时他将以‘兰花’为号助君脱困,君可安心矣。”
山城王念完,仍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莫尹,“大人,这……”
“这是从庙里搜出来的,你和朝中内应往来的信件,还有许多,需要我一一展示么?”
山城王瞠目结舌,“朝、朝中?”
“你一个小小衙役,毫无见识,如何能躲过朝廷的多次围剿?原来是你与朝中重臣勾结,”莫尹一双漆黑的眼中跳跃着烛火,显得瞳心明亮又妖异,他直勾勾地看着惊骇无比的山城王,声音轻柔,“你们里应外合,想要篡夺天下,真是好大的胆子。”
*
“军师。”
李远向入宅内的莫尹行礼,“将军在找您呢。”
“找我?”
莫尹轻咳了一声,脚步轻快,“现在么?”
“将军回来就在找您了,您快去吧。”
厢房门推开,贺煊已沐浴更衣,穿了身便服,发髻也难得的梳得很规整,看上去仪表堂堂,“你去了牢里?”
“是。”
莫尹提袍大步迈入屋内,“我在寺里搜到了些东西,事关重大,先审审他们。”
“事关重大?”
贺煊冲着自己身旁的位置一伸手,示意莫尹坐下,他上下扫了莫尹一眼,莫尹衣着单薄,他微微一皱眉,“牢中阴暗潮湿,煞气太重,什么大事还值得你亲自去跑一趟?”
莫尹笑了笑,“我一个上战场的人还怕牢里煞气重?”
“那不一样。”
莫尹不同他争辩,只道:“兹事体大,将军,山城造反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听完莫尹细细陈述之后,贺煊眉头皱得死紧,“朝中大臣与山城反贼勾结?这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这有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山城虽不是什么富庶地方,可它的位置极其重要,向来是必争之地,山城王若能占住这里,等于是掐住了整个大盛运输的命脉,其中有多少利害关系,难道不值得一搏?”
贺煊仍是眉头紧锁。
“朝中数次来派兵围剿,为何次次都铩羽而归?将军,你真觉着其中没有蹊跷吗?”
贺煊整张脸都蒙上了浓浓的黑气,他对朝中诸事毫无兴趣,此事若真属实,会牵连许多人,是震动朝野的大事,到时会很麻烦。
“不过将军既受命来平叛,叛乱已平,其余的事将军不想管就别管了。”
贺煊道:“既来平叛,怎么能把事做得不清不楚就算了呢?”
莫尹手指轻点在桌上,“将军的意思是要查了?”
贺煊沉默了许久,最终只吐出了一个字——“查。”
比起贺军,荧惑对于如何折磨审问俘虏,要狠辣拿手得多,审问之事由莫尹一力操办。
山城叛贼足有两万余人,牢内关押不下,分了好些地方,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百姓,只知道跟着山城王有一口饭吃,根本不懂什么造不造反,山城王的几个心腹下属也是一问不知,大部分连字都不识几个。
只有山城王蔡世新和丞相宁博远算得上是核心人物。
庙里搜出了大量朝中大臣的往来信件,对此,宁博远也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山城王蔡世新倒是全认了下来。
贺煊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山城距京中千里,山城王原先不过一个小小衙役,是怎么与朝中诸臣有所牵连的?但那些信件又的确是铁证如山,贺煊不与朝中诸臣往来,对这些名字也并不熟悉,但是其中有两个他却是认识的,这是当年与贺青松同朝为官的,素有清名,怎么也会卷入其中?
贺煊亲自去牢中审了蔡世新。
蔡世新未受过刑,牢中也未曾苛待过他,只是不知怎么瘦了许多,浑身散发着恶臭,低着头发着抖,不敢抬头。
“蔡世新,这些信件都是谁寄给你的?”
“都是朝中诸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