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久久未回过神,一回过神立刻就拉着李远问长问短,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哪来的高人?这一手绝技,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神射手。
李远也是呆住了没回过神,等回过神后被众人团团围住,不停逼问,他想今日莫尹既在靶场大出风头,也是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了,便将他在庸城城外目睹莫尹如何带着庸城百姓坑杀蛮子的事迹告诉了众人。
“莫先生只是看着单薄,实则剑法出神入化,单衣长剑,马踏烈焰,杀敌如麻,蛮子们来报复,他以一敌百也不落下风。”
若是换了前几日,李远对众人说新入营的病秧子能一个打一百个蛮子,他们一定笑掉大牙,可今日莫尹在靶场露了这一手,众人皆不敢疑,战战兢兢中又佩服不已,“那可真是我们有眼无珠了。”连忙赶着向莫尹来赔罪。
莫尹道:“你们得罪我什么了?”
其中那位大放厥词的士兵面色通红,想莫尹这是要秋后算账,讨回颜面了,忙拱手将腰弯得低低的,羞愧难当道:“我不该说先生您是女人……”
“你错眼认不出男女,也不算得罪我。”
那士兵抬头,黑脸充血,“是我错了,我有眼无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请先生原谅。”
到了这个份上,莫尹若还不依不饶,便是失了风度,他淡淡道:“你既知我解了庸城围,可知我们当时俘了几个活口?”
“知道,蛮子凶狠狡诈,活口极难得,先生真是厉害。”
“那日当众行刑,蛮子仍不改凶恶之色,叫骂不断,无人敢下第一刀,你猜最后是谁下了这第一刀?”
那士兵猜测莫尹是要“吹嘘”自己的功绩,连忙拍马道:“自然是先生您。”
“错了,”莫尹道,“是个女子。”
“……”
那士兵面色愈加通红,其余只是帮腔的几人也面露尴尬。
“你说看错我是女子,我并不生气,杀敌之勇,何分男女?”莫尹双手背在身后,冰雪般的目光刮过他们的脸颊,“戍边如此艰苦,你们还有心思以男女之别作羞辱之词,说明平日里操练得还不够多,你叫什么名字?”
“……周勇。”
“我记住了,”莫尹转过脸,“以后我会叫你心无旁骛,只记得一件事。”
剩下什么,莫尹没说,他轻轻掠过几人,衣袍翻飞之下,似有冰冷气息残留,叫人心颤不已。
接下来的几日,莫尹又是躲在帐中不出,这是这回军中再不敢议论他“吃空饷”,士兵们操练完毕,都在私下猜测这位高手是否在帐中钻营什么奇异兵法?
李远每日送水送饭,带来莫尹需要的东西,同时向贺煊汇报,说莫尹正在帐中刨沙种粮。
贺煊听了,脸色也不知是喜是怒,对李远道:“好生伺候。”
沙中种粮,听上去的确骇人听闻,可贺煊认为莫尹并非胡乱夸下海口之辈,这人到底是谁?武艺高强、精通剑法箭术、排兵布阵,亦颇有才气,世间有如此完人,会只愿做个商人?这样的人物会被蛮子劫杀全家?这实在太过矛盾了。
边境线中又有蛮族部落骚扰不断,贺煊带了小队兵马去平乱,蛮子部族今春抢粮大受挫折,反扑起来十分凶狠,边境部队中只有约一千人是贺煊嫡系亲兵,每一个都由他亲自训练,视若珍宝,人数太少,与蛮子相比,差距十分的大,常三思军中的老兵大多水平低下,只是比普通百姓稍强一些,精通骑术者甚少,若与在马背上长大的蛮子正面交锋,只有被对方砍杀的份。
如今蛮子诸部成长得越来越壮大,各部落之间各有龃龉,尚未联合,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贺煊带了百人,四散游击应付,在边境线打了足足一个多月,总算是将蛮子先行打退,等他回到军营时,留在军中的亲卫屈膝下跪,欣喜若狂地迎接了他,“将军,军师大事已成!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贺煊从马上翻下,满面风尘,剑眉长扬,“成了?”
“成了,沙中种粮,神乎其神,而且不需多水灌溉,真是匪夷所思。”
贺煊当即就要见莫尹,亲卫连忙道:“军师不在营中,去各城教授百姓如何在沙中种粮了。”
贺煊心头狂跳,耳膜鼓鼓跳跃,道:“沙中种粮,你们亲眼所见?”
亲卫嘴笨,不知该如何解释,抱拳道:“将军请随我来——”
贺煊脚步急急地随着亲卫来到莫尹帐前,亲卫一掀帘,贺煊便被眼前所景给震住了。
狭窄的床榻旁,地上画了个圈,圈中沙地之中直直地长出了青翠的苗,贺煊过去轻轻抚摸,那绿苗柔韧地随他指尖摇摆,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喉头,他转眼看向亲卫,“他去哪座城了?”
在城中察看完毕的莫尹转身便要离开,城中族长连忙奉上一个海碗,“听闻先生爱吃羊肉。”
“听闻?”莫尹挑了下眉。
族长笑了笑,“先生守庸城之名,诸城皆知。”只可惜他们城中无人有福气去大漠中捡回这么一个世外高人,竟然能在沙中种粮,这若真能有所收,这可是他们边境之城的大恩人哪!
“放辣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