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你说莫先生?那的确是了不得,他教的那个阵法,看着简单,昨日让我们分成两拨人小小地试验了一番,还真是威力大得很,若是我们手上都有趁手的武器,那些蛮子,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就杀一双!”
张志嬉笑了一下,又道:“你说莫先生他真是跑商的吗?”
程武看了他一眼,神情肃然道:“不管他是什么人,那都是帮我们守城的人。”
莫尹就这么睡在了城楼下,他觉浅,闭着眼耳朵也仍在留心。
当那一丝精神力集中在听觉上时,远处的风、动物的呼吸、沙石的滚动全都仿若在他的脑海中进行,他对它们如造物主一般掌控,代价是身体的其余部位格外虚弱疲惫。
程武来给他送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显得眉毛愈黑,整个人又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不禁道:“你没事吧?”
莫尹取水洗了下脸,水珠从他的眉毛落下,滑过高挺的鼻梁,从他淡色的唇上滑落,他淡淡道:“没事。”
程武还要再说,莫尹忽地抬了下手,他屏息凝神了片刻,转过脸面对程武,眼中寒芒四射,“来了。”
*
沙漠中,快马疾驰,伏在马上的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好手,他们呼朋引伴,嬉笑哼唱,将去执行今年春天的又一场“丰收”,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一路都在说笑,轻松得仿若去郊游,互相讨论着等会儿抢什么、抢多少、杀多少、留多少。
庸城是他们的屠宰场,那里有被圈养的温顺“牛羊”,不用他们花心思去想,缺什么,去抢就是了。
缺粮,那就抢粮,缺钱,那就抢钱,缺女人,那就抢女人。
他们是这个屠宰场的刽子手,一切全凭他们的心情。
习惯了杀戮的马儿也仿佛灵性地通晓主人的意思,在接近城门时,马蹄兴奋地高高扬起,重重落地,长长的嘶鸣声却是刹那间惊恐地滑过马背上人的耳朵,马蹄弯折,马背上的人也顿时从马背上摔倒下去,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不知从何处来的暗箭嗖嗖落下,须臾之间,便有几人惨叫着捂着胸、腿倒地。
此次劫城的首领反应过来,用族内语言大声道:“小心,有埋伏——”
一些躲过陷阱的马也慌张失措地乱鸣乱跑,被马背上的人勒缰控制住,众人纷纷抽刀,大喊道:“城楼有弓箭手,俯身,冲进城门!倒地的趴下,躲在受伤的马下,等我们打进去再跟随——”
城楼上,程武头脸发烫,看着黑夜中蛮子们已重新调整了阵型继续进发,急迫地对莫尹道:“莫尹!”
莫尹道:“去。”
马儿们在主人的吆喝鼓励下又重新鼓起勇气,一鼓作气冲向城门,蛮子们熟练地用钩索拉开年久的城门,沉重的“吱呀”声传来,黑夜中却是迎面投来了团团火苗——是酒瓶,熊熊燃烧的酒瓶——落地散开,一道火红的屏障!
马儿们立即受了惊,马背上的人再控制不住接连受惊的马,纷纷弃马从马上滚下,他们吱哇乱叫,嘴里说着庸城人听不懂的外族语言,抽起马背上的弯刀便暴怒地跨过火焰而来,身高八尺魁梧无比的外族人带着被多年不曾受到的反抗的愤怒发泄般朝城中人扑来,即便不骑马,他们也能将城中这些不知好歹的庸城人杀光!
“左军——变阵——”
高处的张志挥舞着令旗撕心裂肺地吼。
程武早已红了眼,持着长枪大声应道:“杀——”
蛮子们没想到城中人竟然还敢正面反抗,顿时怒火更甚,嚎叫着扑了上去。
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今夜面对的不是一群“牛羊”,而是吃人的猛兽!
面前也不过百来人,换了过去,他们几十人足可应付,这次却是怎么打不进去,仿佛敌人无穷无尽,到处皆是。
莫尹一直在城楼督战,这时终于解了大氅,对城楼上的张志比了个手势,张志微一点头,在心中记着数,数到十时大喝道:“两军——开——”
旗帜挥舞,蛮子们已慌乱不已,受了不少伤,也大概知道城楼上正在指挥,正扬手叽里咕噜地指着张志时,围攻他们的人却是突然散开,而他们下意识地居然不是进城,而是退了一步。
强而有力的马蹄声哒哒冲来,蛮子们后退着,甚至退到了渐渐熄灭的火焰屏障之后,他们慌乱地拍打着身上零星的火苗,却见赤红燃烧的屏障中冲出一匹嘶鸣的漆黑战马,马上之人面白如玉,一身薄衣青衫,手中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
*
“将军、将军——”
传令兵突冲进帐,跪地道:“庸城方向有动静了!”
正在饮水的人甩下水囊,抬手擦了下脸,一对剑眉下,星目如炬,不怒自威,“即刻点兵。”
“是!”
传令兵奔袭而出,立即传令点兵。
大手掀开帐帘,贺煊未戴盔甲,只腰间佩了把刀,士兵牵来他的马,他拉了下马缰,翻身上马,这时另一传令兵又疾跑而来,在贺煊马下单膝叩首,抬脸极为兴奋道:“将军,大捷!”
“大捷?”
贺煊紧拧了两道浓眉,“何来大捷?”
“是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