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是糖。
包着外衣的一颗酥糖。
她垂着眼睛,似乎有些不大敢看自己。
声音又轻又柔。
“从前在驻谷关,每次我感觉撑不过去的时候,姨娘就会给我一颗糖。姨娘说,吃了糖,就不会感到苦了。沈蹊,我在这里等你。”
她扬起脸,目光真挚,眼眸里依稀有水影流动。
“等你出来。”
他攥着糖,眼神愕然。
一瞬间,从心底里忽然涌上些暖意,沈蹊难以置信地抬头,匆匆望了石门下的安翎一眼。红衣女子站在不远处,双眸含笑,注视着这一切。
见他不动。
() 兰芙蕖又取出一块糖,剥开糖衣,踮起脚尖。
纤纤玉手凑到唇角。
飘来一道淡淡的幽香。
男人眉睫轻颤,看着那块抵在唇边的酥糖,怔了须臾,终于动了动唇。
甜意化在双唇之间。
兰芙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她笑得很浅、不敢太用力,身后的石门缓缓升起,沈蹊凝望她半晌,哑声:“你都知道了?”
“嗯。”
“知道多少?”
“全都知道了。”
他沉默少时,道:“兰芙蕖,你真讨厌。”
“我讨厌,是我讨厌。沈蹊,都是我不好。我昨夜想了许久,有好些话要同你说。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再同你说好不好?”
“不好。”
他从嗓子里挤出低低一声。
兰芙蕖一愣。
男人别过头,“你莫在这里等我,你在帐里等我,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受刑之后的模样。”
少女眉头微蹙,眼中隐约有泪光。
“兰芙蕖,”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柔和下来,“你去帐中等我,有什么话,到时候你再同我说。不要看见我这般,很脏,很……狼狈。”
言罢,他深吸了一口气,朝里面走去。
“沈蹊——”
他的背影通往深不可测的暗道。
“蹊哥哥——”
暗道深处,灯火明灭不清。
她在身后着急地喊。
“蹊哥哥——”
声音清脆,从石门处传来,在狭长的暗道里回荡着。
“我喜欢你。”
沈蹊背对着她,脚步虽未停下,唇角却翘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于无人处,他轻声。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