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得不做她不情愿的事。
“可……”秋禾抬眼偷看主子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可我看孟姑娘的样子不像不开心,前几天进进出出我遇见,瞧着挺精神的。”
“不高兴还能如何,坐在家门口哭一场不成。”明明一个官家公子一个商贾女子,武承安却感觉到了一丝同病相怜。
自己也不高兴总是拖着这幅病弱的身子在府里当个花架子,可不愿意又如何,只要自己显露出一丝厌烦不耐,底下就会有姨娘庶弟不要命似的扑上来,恨不得将自己分食。
孟半烟还不知道自己被个漂亮病秧子同病相怜了,她也没工夫去琢磨武承安的心思。从城外回来,又直接去了孟主簿家里。
这一回没再被门房上的人拦住。看门的老仆一边笑出满脸褶子请孟半烟进门,一边打发腿脚快的半大小子进内院去传话。
孟主簿的家格局跟孟家大小差不多,后头的花园子比孟家还小些。但一走进来就一股子官味儿,孟半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但总是如影随形,让她每次过来都会尾巴骨一激灵,越发打起精神来。
“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上次的事让你生了嫌隙,不愿往我这里来了。”
“婶娘说的哪里话,最近城里最大的热闹就是我家的,家里实在是忙。这不刚刚抽出点空就来看婶娘了,还带了前两天乡下庄子上送来的地菜和蒿饼子,都是自家做的。”
孟主簿的夫人也是小官家的女儿,家中父亲是在临县做县丞的。嫁过来许多年,周身气派跟城中富户家的女眷截然不同,平时也不跟孟半烟她们多往来。
“县城里这么多人家,还是你最贴心。”谢夫人连笑都笑得很端庄,看上去像个假人,说的话就更加假得孟半烟起鸡皮疙瘩,“我这人最不喜奢侈排场,春日里就该多吃吃应季的菜蔬鲜果,别的多了,反而不美。”
“也就婶娘不嫌弃,旁的人家见我就带这么些野菜饼子上门,怕不是要把我轰出去的。昨天我还厚着脸皮求大人给我弄了几张路引,拿野菜换路引,恐怕也就大人和婶娘肯这么惯着我了。”
孟半烟的眼睛长得很好,笑起来的时候水汪汪雾濛濛,同人说话的时候又总是直视对方,微微笑着并不像外面传说那样是个极强势的女子。
谢夫人本喜欢跟她说话,知道她有个给侯府当赘婿的爹之后就更喜欢了,“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叫我婶娘,他便是你叔叔,日后什么事都不能见外。”
孟半烟笑着跟听谢夫人说话,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不嫌弃野菜?那是开春前自己刚把银子送上门。叔叔?自己白白给了孟主簿酒坊和酒铺上各一分干股,这叔叔做得倒是真舒坦。
“婶娘放心,孟家的根在潭城县,不管我以后干什么在哪里,潭城县里的生意都是不能落下的。往后要倚仗大人的时候还多,只盼着大人不要厌烦了我才好。”
“好,好啊,以往我就总跟你叔叔说你是个懂事孩子,如今一看,不光懂事还能干,实在是好。”
孟半烟突然找孟主簿要了好些去京城的路引,即便孟半烟还没说明自己要去京城的事,但自己的这些动作已经足够让孟主簿猜测到许多。
今天过来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告诉他不管自己以后去哪里,属于他的那一份银钱,不会少了他的。
小鬼难缠,自己说不定哪天还要回来,可不能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
第24章
从孟主簿家里出来,一向自认精力用不完的孟半烟终于也有点累了。
坐上马车把脊背紧紧贴在马车壁上,闭着眼任由身子随着马车一起晃动,翠云想要往她身后垫一个软垫她也不让,要的就是晃来晃去这股劲儿,不晃还不舒服了呢。
但有时候事情就总要堆在一起来,马车才拐了一个弯就又停下来,孟半烟撩起车帘,看向站在马车前神情有些疲倦的孟海平,忍了又忍才把‘直接撞过去’的话忍回去,下了马车把人领进隔得不远的清风斋。
孟半烟是女人,即便牙齿咬碎硬从那些男人们嘴里抢下一块本就属于自己的肉,也还是多有掣肘。其中最无谓又最无法逾越的便是,男人们把去女支馆里买欢当做谈生意的必需品。
那地界孟半烟不是不熟悉,酒坊起码三成的生意都是跟女支馆老板们谈下来的。
但要让她去那地方跟人吃饭喝酒谈生意,用不着别人,光是女支馆鸨母们光听她提一嘴就吓得连连摆手,一个劲地合掌直念阿弥陀佛,仿佛孟半烟是要吃人的妖怪。
有些地方不能去,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妨碍自己赚钱,孟半烟只能自己想办法。
跟清风斋的老板说定,她常年包下他茶馆里一个小院,又花钱请了两个以前在潭城县弹琴极好的乐女,平时请人过来说话谈事,便让她们弹琴助兴。
起初那些见惯了风月场的人笑话孟半烟,光弄两个老女人弹琴,还只能听不能上手连酒都不准备,无趣无味像个什么样子。
但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说孟半烟那间小院端得雅致,有事说事无事说一说城中闲话,饿了有饭有菜,茶水也是极上等的。大半天待下来身上舒坦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