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富贵家张灯结彩,喜庆的鼓乐响个不停。
客人们登门祝贺,络绎不绝,宋富贵父子一个坐着登记,一個站着迎客。
宋富贵年轻力壮,又是今夜主角,穿得和一朵花似的,脸上笑容都僵硬了。
“恭喜,恭喜你小登科。”
“谢谢谢谢,里边请坐。”
宋富贵累得腰都快断了,耳边响起老爹提醒,“这是你四姨姑。”
四姨姑,又是从哪儿来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
宋富贵心里嘀咕,脸上带笑,“四姨姑,你可比上次更精神了!”
他好不容易送走‘四姨姑’,迎面又来一家人。
“呃,周少……”
宋富贵一个激灵,转头提醒老爹,“爹,周少来了,我武馆的朋友。”
宋富贵的老爹,宋老油,以精打计算出名,老油是外号,意思是……又老又油。
宋老油搁下笔站起身,绕到桌前弯腰拱手,“周少,您能来喝喜酒,是我家天大的福分。”
他早听儿子说过,当初建雄武馆学艺时,同房一个小伙子了不得,如今是武馆正式学徒。
他们家做小本生意,找到靠山才立得住脚。
所以,一直以来宋富贵殷勤交好老周家,宋老油都默许,甚至时常给他支招。
亏些小钱算什么,能结交大人物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真以为宋老油只会抠门么?
风雨无阻上门送油,低于成本价,甚至是半卖半送,这些行为终于在今天收获了回报。
周游和爹娘一起过来喝喜酒,算是给了天大面子。
别看老宋家请来这么多亲戚,一个能撑场面也没有。
周游,已经是亲友当中面子最大、身份最高的了。
“请,这边请,坐主座那一桌。”
宋老油瞪了眼儿子,“还不快前面带路,这边交给我,你专心伺候老人家。”
宋富贵带着周游一家入座,看了眼四周,新娘的家人还没来。
“富贵呐,新娘子一家为人怎么样?”
周游娘率先发问,毕竟女人家的八卦天赋与生俱来。
宋富贵脸上苦笑一闪而过,“新娘子人很好,女方家的亲戚,嗯,都很能干。”
原来,女方家在宿城的时候,也算是小有产业的殷实人家,名下有十几家店铺。
新娘子的娘舅是开皮货行,路子很广,早早预见到祸事,搬迁家业到公良城,新娘子一家就是在那时候过来安家落户。
宋富贵一次沿街叫卖,被新娘子从二楼窗户看到,双方看对了眼。
三两个月后,宋富贵和新娘子开始谈婚论嫁……
“这桩婚事,还是她娘舅大力促成,我那岳父岳母不太情愿。”
宋富贵说出内心苦闷,这桩婚事他是高攀了。
小两口郎有情妾有意,奈何家庭情况不匹配,女方爹娘的意见很大。
毕竟,这家人并非落难,提前迁移了财产和家业过来,就算是外来户,情况也不是一般人家可比,财大气粗,嫁妆丰厚,何止一家油铺。
“我喜欢她,她也中意我。”
宋富贵强调说道,“我宋富贵,将来创下一份家业,让她爹娘看看,我不是吃软饭的。”
周游什么也没说,耐心听他倾诉,拍拍宋富贵肩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谈话间,夜色已经深沉了。
“富贵,娘家来人了。”
宋富贵出去接新娘,顺便请娘家的长辈们到主位落座。
嗯,脸色最不好看的,就是宋富贵的岳父岳母了,全程闭口不说话。
“游儿,咱以后量力而行,千万不能高攀,你看富贵这孩子,心里苦啊!”
周游娘低声对周游叹息道。
女方家份量最重的,是新娘子的娘舅,姗姗来迟,捏着两枚铁胆搓得嘎嘎响。
“人都来齐了,坐,坐坐,别客气。”
女方家的宾客们齐刷刷起身,殷勤打招呼,可见他在家中地位之高。
新娘子的娘舅是个场面人物,三言两语掌控场面,宋富贵父子连话都说不上了。
周老爹见状皱眉,这哪行?
婚事上喧宾夺主,以后过日子,岂不是要被女方强压一头?
从酒席上的来客就看得出来,女方家亲戚,无论身穿打扮都比男方家更讲究。
“我准备了一百坛陈酿好酒,大家放开了喝,不醉不归。”
娘舅带来的人手鱼贯而入,将酒水端到桌上。
好陈酿!酒香浓郁扑鼻,是宾客们平时喝不到的好酒。
宋富贵的老爹搓着双手,脸上笑容尴尬,这一出事前没和他们商量。
按道理来说,婚宴上的酒水应该是男方准备,哪有不打一声招呼擅自做主。
宋老油已提前准备酒水,现在却搬不上台面了。
“他舅,快坐,难为你事情繁忙,还要为孩子的事儿操心。”
新娘的娘,也就是宋富贵的岳母起身招呼。
“事情再忙,也不能错过我外甥女的婚事儿,姐,你给我介绍下富贵的亲友。”
娘舅出面后气场全开,新娘子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