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回到内院。
两位馆主谈笑自若,不复先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看来谈妥了。
“毛郎失手打死你的爱徒,该罚!”
茅老六拱了拱手,“我亲手抽他一百鞭子,你看可好!”
听到爱徒二字,周游内心毫无波澜,又听到一百鞭子惩罚,知道是走个过场。
有心惩罚,十鞭子就能要人命,可瞧茅老六对毛郎的偏爱,这一百鞭子等于自罚三杯,最多破点油皮。
毛郎被两个师兄按在地上,揭开外衣,露出遍布伤疤的后背。
茅老六手持皮鞭,啪啪狠抽,听声音没有作假,但见皮肤撕裂,血肉飞溅,场面极为血腥。
如果是普通人,几鞭子下去铁定当场昏迷。
但毛郎筋骨奇异,又是劲力娴熟层次,体表自然生出一股力道削弱鞭子的力量。
周游看了几下就确定,一百鞭子对他来说,就是挠痒痒。
他掂量袖口藏着的乌木盒子,走到鲁强身后,“吴师兄去了。”
说出这句话时,周游注意到鲁强身躯微微一震,目光有些黯然。
“知道了,我会告诉师父。”
周游又将装着店铺房契地契的盒子交给鲁强,“这是吴师兄临走前,特定让我交给馆主。”
不用打开盒子,鲁强也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轻飘飘没有金银等物。
他瞟了眼周游,问道,“他是不是委托你什么事情?”
“的确,吴师兄托我送他妻儿回乡,大师兄可有什么交代?”
周游心道果然,对方猜出了,吴延义给了自己好处。
现在就看鲁强的态度,那100两黄金是否需要上交了。
鲁强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你放心去做,让吴延义走得安心些。”
两人交谈虽轻,内院弟子们的目光也扫过几眼,显然都是人精,知道发生了什么。
啪啪几下!
茅老六打完一百鞭子,伏在地上的毛郎耳朵竖起,正要胳膊发力弹起来,却被他一脚踩在腰间再也动弹不得。
傻小子,装死都不会,这时候你生龙活虎跳起来,让王老虎怎么看?
“罢了,鲁强,吴延义的后事你去办,从账上拨出300两。”
300两不是黄金,而是白银,包括了白事花费,还有给吴延义妻儿的抚恤。
不得不说,太少了。
周游默默站在一旁,心想师父虽然带個‘父’字,终究还是比不上亲参。
吴延义的遗产被武馆吃干抹净,就只给300两的补偿,还不上他从野狐帮敲诈的一笔多。
“老夫也出500两。”
茅老六张开手掌,五根手指晃了晃。
一条人命的价值就此定下。
事后,鲁强带着几个学徒,开始收拾吴延义的尸身和房屋。
沾血的床铺和被褥都搬出屋外,或丢或焚。
吴延义的白事办了三天,他的妻儿就匆匆收拾好准备回乡下的娘家。
不走不行,城中呆不住了。
前面提到,吴延义是白手起家,进入武馆后才开始置办家业。
那两间店铺都是好位置,均以低价购入,过程中少不得武力威逼,与人结仇。
如今吴延义死后,店铺归入武馆,但麻烦却留给他的妻儿。
吴延义的妻子是典型的小家碧玉,柔柔弱弱,听闻噩耗已哭红了眼睛,搂着五六岁的儿子无所适从。
正所谓人走茶凉,武馆的招牌也不管用了,许多仇家都在暗中攒劲,想着报复回来。
这时候,周游就派上用场了。
他身为正式学徒,有劲力层次,代表武馆留下辅助治丧。
每天什么也不做,搬个板凳坐在门口,就足以吓退许多觊觎的家伙。
匆匆三日过后……
“周师弟,麻烦你了。”
吴延义的妻子搂着儿子,挎着一个包裹朝他答谢。
身后大门已上锁,门框还悬挂着白绸长条,随风飘摆不定。
母子二人今日离开公良城,顺着商行的商队回乡下娘家。
这件事情由周游老爹安排,但也提前知会过沈思镜师兄,毕竟是他家的生意。
“吴延义这人,可惜了!”
“周游,你只需知道,你和他不同,有我罩着你。”
沈思镜的话意味深长,让周游琢磨了许久。
可以肯定的是,吴延义虽是城中出身,却并未投入沈思镜阵营,所以出事的时候无人帮着他。
说周游和吴延义不同,提醒他记得自己的阵营。
送人的事情很顺利!
“游儿,这是商队主事。”
周老爹给周游介绍商队的主事,一个精明的中年人。
主事很客气,因为沈思镜提前和他打过招呼,“周少,一切包在我身上。”
周游把吴延义妻儿带来,“还请主事帮着照顾一二,周游感激不尽。”
商队主事立马安排了一辆马车,还安排个跟队的小伙计贴身照顾。
临走前,吴延义的妻子再三拜谢,并交给周游一挂钥匙。
“城中老宅并未出售,空置也不是办法,麻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