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嗓子眼。
戴着乌金手套的大掌捧住了苏陌的手。
“阿烈?”
“是我。”玄衣人的声音十分兴奋,他跪于苏陌脚边,期待地望着苏陌,“公子是在召唤阿烈吗?”
“是。”
玄衣人浑身一酥,激动地挥动玄色大翅:“公子总算发现阿烈的好了。”
“替我解开锁链,带我离开这。”苏陌道。
玄衣人如获至宝:“公子答应阿烈一个条件,阿烈便……”
“我答应你!”苏陌急切道。
“好。”玄衣人咧开嘴,小心翼翼用双翅将苏陌包裹住,“阿烈愿意听从公子的差遣。阿烈永远守护公子。”
-
日头正盛,正是一天中阳光最耀眼的时候。
一片玄色羽毛从金庑殿顶悄然飞下,荡悠悠,荡悠悠。
守在永寿宫门口的一名年轻士兵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耸了耸鼻子,发现了那片羽毛,便伸着脖子吹着玩儿。
羽毛轻盈又灵动,在日光下忽上忽下。
忽而,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冲将出来,碎片扎进了年轻士兵的身体,他被冲击得飞了出去。
“嘭——”
沉重的大门轰然砸下,尘土飞扬,血染玉阶。
巨响掩盖了士兵们的尖叫声。
一群白鹤从殿内夺门飞出,它们盘旋于殿顶,引颈长鸣。
刺目的日光透过塌掉的门洞照射进去,细细碎碎的尘雾中,华鹤池主殿内已是横尸一地!
“太子弑君杀弟,起兵造反,天理难容,傅荣带水戏水师前来护驾,捉拿太子,以正天道!”傅荣挥起长枪,直指青天,正声高呼道,“捉拿太子,以正天道!”
“捉拿太子,以正天道!”
“捉拿太子,以正天道!”
其声震天。
被圈禁在玉龙台上的太后如同见了救星,爬出来喊道:“傅荣我儿,哀家封你为护国大将军,速速捉拿太子,清剿叛党,以正天道!”
傅荣冷眼扫过玉龙台上那些人,继而看向太后。
他没有回应,反而退后一步,用长枪一把挑起苏陌脱下的那件绣金攒珠的龙纹披风。
华丽的披风被呼啦扬开,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像夺目的帅旗。
“傅荣受命于嫡皇子,为嫡皇子而战!”
玄色羽毛飘过那龙纹披风,飘过玉龙台,飘过华鹤池,它在殿内轻盈地飘荡着,如巡视的鹰。
殿内洋溢着一股潮热的血腥味。
太子亲兵被突袭,群龙无首,死伤惨烈,只剩一支残部仍在魏国公的率领下负隅顽抗。
禁军被堵在了角落。
这帮养尊处优的禁军在身经百战的水师面前,简直是一群不禁打的废物,人家筋骨还未舒展开,他们就已经丢盔弃甲求饶了。
影卫们已经在收兵撤退,他们撕下身上的云韶部宦官制服,抹掉长刀上的血,神情冷漠地穿过那一地死尸,斩了最后几个仍在挣扎的鞑靼佣兵,随即如鬼影般跃入华鹤池中。
他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找到李长薄,杀了他!
玄色羽毛赶紧追了上去,正要跃入池中,却差点被一支飞箭射穿!
原来是贺知风带着人赶回来了。
“风儿快走!”魏国公嘶声喊道,“去找太子,快走!”
“义父!”
贺知风明显被眼前惨烈的情形吓到了,他只不过离开一会,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快走,别管我,去找太子!”
傅荣已经杀红了眼,他横枪一扫,厉声道:“太子叛党,一率斩杀,一个也别想逃!”
贺知风几乎不认识傅荣了。
曾经他们也是帝城里惺惺相惜的朋友,也曾一起在不夜宫把酒言欢,因为家族的利益,因为阵营的不同,如今兵戎相见。
那种强烈的、被命运推着走的撕扯感,刺痛着贺知风的神经。
“走!”魏国公用身体挡住傅荣,斥道,“风儿快走!太子就交给你的!”
贺知风如梦初醒,他不再迟疑,拿起武器为自己的命运而战。
傅荣劝道:“世伯,不要再做无用的反抗了,没有援兵了,李长薄完了,你是开国元勋,缴械投降,傅荣可为你求一条生路。”
魏国公嗤道:“贺忠这一生注定死在战场上,何须你作保!当年老夫随三王征伐天下时,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那就休怪晚辈手下无情了!”
傅荣不再多言,愈战愈勇。
魏国公节节败退,眼前这个天生神武的少年将军,让他想到自己那个已成了废人的儿子贺七,不免悲从中来。
若不是季清川一箭射坏了他的儿子,挑起太子、四皇子乃至大半朝廷的争端,也将贺家彻底拉入国本之争的漩涡中,他贺忠又岂会孤注一掷陪太子走上造反的路!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已有定数。
“你的父亲,养了个好儿子。”魏国公道,“可怜我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用药吊着命,生不如死。”
傅荣道:“贺七选错了主,投错了门,被人当作活靶子推出来,才落得这般下场,各人自有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