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了。”
“下官……”那韦仪身下已是一片血渍,被押来之前显然受了重刑。
他口中倒吸着寒气,满脸的汗珠与血珠混在一起,颤颤巍巍道:“下官……下官本是天机门三等门徒,编号叁零零柒。”
此言一出,如惊石入湖,殿中许多人都站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头一回见到天机门的活人。
“何以证明?”裴寻芳问道。
那韦仪缓缓拉开衣袖,只见数道狰狞的爬痕如扭曲的蛇虫从手背一直延申至上臂。
这种疤痕,在高百尺身上也曾见过。
“这疤痕之下,原本是一串异形数字。”韦仪喘着大气道,“天机门门徒,左手均有一串由门主赐予的异形数字,一人一号,独一无二,代表着门徒的身份,自加入天机门那一日起,我的编号便是:3007。”
叁零零柒?
苏陌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谁给弄的叁零零柒,别太离谱了!
“这世上,想加入天机门的人数不胜数,天机门有严格的挑选机制,可谓万里挑一。这编号便是我们的身份象征,每一个门徒都将编号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十八年前那场刺杀变故,让一切都毁了。”
韦仪说着,脸上露出悲戚之态,或许是他太痛了,这悲戚让他看起来面目狰狞。
他手臂上的爬痕开始蠕动,仿佛里头有活物。
他掏出一柄小刀,狠狠扎入那蠕动的爬痕,他痛得跪于地上,颤声道:“那一天,天机门中了埋伏,所有门徒皆被一种银色蛊虫袭击,重则失去神智成为行尸走肉的死士,轻则被其侵蚀神智,终身受蛊虫控制,门主失踪,门徒或死、或伤、或沦为他人厉鞭,堂堂天机门,一夜倾覆。”
死士!蛊虫!
放眼望去,整本文中,手握一支极具杀伤力的死士、身边又集聚一帮善用蛊之人的角色,还有谁?
唯有嘉延帝。
苏陌仿佛猜到了什么。
嘉延帝手中的那支死士不过是苏陌随笔一写,可如何来的,却从未提及。
到了这个世界,那些死士,竟然是通过对天机门的门徒埋伏下蛊,偷来的吗?
裴寻芳道:“好巧,韦大人说的这种蛊虫,咱家也曾中过。”
“不过幸运的是,咱家及时剜肉剐虫,并未被蛊虫控制。”
玉龙台之上忽而发出一阵怪声,原来是那嘉延帝从宝座上直立起来,他双眼睁得大如铜铃,惊恐地指着裴寻芳。
口中咋咋有词。
虽然他口齿含糊,可裴寻芳辨得出来,他骂的是:狗、奴、才!
裴寻芳并不生气,反而笑了。
这么多年了,在这狗皇帝眼皮子底下当差,为了叫他信任,也为了可以方便行事,裴寻芳一直装作中蛊的听话模样。
否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太监,当真会因为救下了所谓的嫡皇子,就受到圣眼青睐,从此平步青云吗?
怎么可能!
嘉延帝知道裴寻芳中了蛊,也以为他被蛊虫所控制了,才放心将他调到身边来。
一是为了控制他,二是为了给自己培养一条忠心又狠辣的狗!
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一直以为,裴寻芳被他的蛊虫所控制。
哪曾想,裴寻芳装得如此滴水不漏。
反而是嘉延帝,在日复一日的假意顺从中,失了戒备心,被裴寻芳玩弄于股掌,在日夜纵欲与金石丹药中玩垮了身体,闹得如今这般田地。
“狗……”嘉延帝怒目而视,操起手中的云磬便砸过去。
可他的手已不能自主,他被四名太监死死扶着,那云磬从手中滑落,叮叮当当掉落在脚边,像堆破铜烂铁。
“陛下头疾发作,快快扶陛下坐下。”裴寻芳命令道,“去,去请太医来。”
“是。”张德全躬身领命道。
众人皆是惊魂未定。
“陛下近日龙体不适,不过没有大碍,诸位放心。”裴寻芳转而看向韦仪,道,“韦大人,接着说吧,说说湄水刺杀案。”
那韦仪早已痛得昏死过一遍,给他灌了一大碗热汤才复又清醒过来。
“韦仪有罪啊!”清醒后的韦仪嚎啕大哭起来,“韦仪愧对天机门,愧对门主,韦仪早已不配自称天机门的人。”
他爬向裴寻芳:“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求你,杀了我吧!”
裴寻芳道:“当年,天机门何其神武,想必,你也曾是一条英雄好汉。”
裴寻芳俯身蹲下,平视着那韦仪的眼,说道:“告诉咱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韦仪全身都在颤抖。
似乎很害怕回想起当年那一幕。
“十八年前,天机门于同一日收到两封委托信。委托信均严格保密,层层上递,只经过一等门徒之手。听说酬金极为丰厚,门主接下了。正是那两封委托信,将天机门送上了不归路。”
“那段日子,门主给所有人放假,发银子,叫我们拿着银子去欢快几日。”
“三月初二晚,所有人集结回门,我们收到指令:三月初三,酉时,于湄水刺杀大庸皇后腹中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