琶声, 婉转动人,曲子贴着水波传进苏陌耳朵里。
苏陌舒服地趴在氍毹里,舒展了一下肩背,音调懒懒道:“我说着玩的, 掌印也当真?”
“殿下最好别同咱家玩笑, 殿下说的每一句话,咱家都会当真的。”裴寻芳含了酒, 送入苏陌嘴里, 尖细的嗓音带着特别的魅惑,“殿下也尝尝咱家的酒。”
酒过咽喉, 又醇又辣, 苏陌平生就好这一口,伸着脖子想要更多。
裴寻芳又喂了他一口,借势捧住他的脸, 又是一番耳鬓厮磨,他微喘道:“殿下来这世间一遭,是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
水波轻漾着。
船外焰火缤纷灿烂,如星河陨落。
苏陌白巾遮目,那张脸却愈加姝丽无双, 他音色迷离道:“从来处来, 往去处去。”
“殿下这样同咱家亲近, 将咱家当作什么?”裴寻芳问道。
苏陌轻笑一声,哪管那些, 借着酒劲毫无负担道:“我非久留之人,掌印亦是冷心寡情之人, 你我各取所需,掌印何必当真……本来无一物, 何处染尘埃?”
他轻飘飘说着话,明明生了个多情风流貌,却说着这世间最无情的话。
“殿下好生凉薄,”裴寻芳一把搂紧苏陌的腰问道,“江山不要,权力不要,荣华富贵也不要,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苏陌身上渐躁,他推开裴寻芳,迷迷糊糊伸手去摸衣衫:“宵禁时间该到了……东宫夜不归宿,传出去不好听……”
裴寻芳擒住他的腕子,粗暴按了回去:“同咱家在一起,殿下很怕被人知道吗?”
苏陌酒醒了一些:“东宫太子同司礼监掌印这样滚在一起,被人瞧见了,掌印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裴寻芳将一只鲜红欲滴的耳坠子戴在苏陌右耳上,道,“吐蕃新供的一组千年血玉,咱家看到的第一眼,便想到了殿下。”
“殿下戴给咱家瞧瞧。”
浑圆的血色耳坠子,骨碌碌滚过苏陌雪白的侧颈。
“掌印僭越了。”苏陌别过脸,道,“掌印别忘了,你我是并肩而战的秘密盟友,关系暴露了,与你我皆不利。”
“今儿四皇子这事干得漂亮,我高兴,才同你见面,明儿宫里见了,依然还是陌路人。”
苏陌拿开他的手:“掌印要知道分寸。”
裴寻芳顺势张嘴含住了他的手。
苏陌吸了口气,懒理他,撑着身子欲起身,谁知双腿酸软无力,又直接跌了回去。
“怎么回事?”苏陌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裴寻芳面不改色地揽着他的腰,将他一把拖回了怀里。
“今夜不一样。”他覆在他耳后道,“咱们做点别的。”
很快,苏陌便知道什么叫“不一样”。
裴寻芳用一袭大氅将苏陌包裹起来,抱到了船头。
彼时焰火齐鸣,火树银花,如迢迢星河坠入深湖。
元宵的夜里还非常冷,苏陌微微颤抖起来:“我冷。”
裴寻芳在他身下放了软垫:“一会就不冷了。”
花火照映着苏陌的脸,裴寻芳看得出神,捧住他的脸,在焰火下亲吻他。
他咬下覆在苏陌眼睛上的白巾,吻着他的眉眼,温柔说道:“殿下快看,这帝城的焰火在为你绽放。”
焰火纷纷,玉壶光转。
月明夜愈凉。
苏陌听见了裴寻芳异于寻常的心跳声。
“砰。”又一株焰火在夜空绽放。
远处的湖心亭里,人影攒动,人们在欢呼。
而华丽的织金大氅之下,裴寻芳的手抹着滑溜溜的什物,已经伸了进去。
苏陌全身一颤,睁大了双眼。
裴寻芳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苏陌惊恐地望着夜空,漫天星河落入他眼中。
他挣扎着,却于事无补,裴寻芳力气大得骇人,他将大氅裹得很紧,苏陌四肢受缚,根本无法动弹。
小船微漾着。
水面隐隐传来歌声,湖畔的戏台上,有人在轻轻吟唱。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苏陌眼泪要出来了:“放、放开我……你疯了吗!”
“咱家是疯了。”裴寻芳的凤眸里闪着危险的光,如这漆黑夜里怒放的焰火,音色却很凉,“咱家为殿下疯了。”
“我、我会叫你付出代价的……”苏陌咬着唇,颤抖着挣扎,“裴寻芳,我要杀了你!”
裴寻芳如冷漠的酷吏,丝毫不留情。
“杀了我吧。殿下身下死,做鬼也风流。”裴寻芳呓语着,“咱家喜欢殿下里面……好温暖。”
他依旧衣冠整齐,依旧温柔地吻着苏陌,依旧如往常一样拥抱着苏陌。
小船在东君湖上轻轻荡着,就连那喧嚣的焰火、远处热闹的戏台,也同这花灯与月光一样,蒙上了一层温柔缱绻。
可大氅掩盖之下,他的手如入了魔的妖孽,正疯狂地探索着苏陌。
“殿下还走吗?”他音色冰冰凉的。
苏陌泪水涟涟,他无力地颤抖着,呜咽着说非杀了裴寻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