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恨我母亲,对吗?”
太后脸露惊恐,步步后退:“来、来人!来人!”
佛堂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出奇地安静。
“我被掉包,我母亲被刺杀,太后从一开始便知道,对吗?”苏陌步步逼近。
太后满脸惊惧跌在地上。
“哀家的三个儿子都被齐国那个妖女给祸害了,兄弟反目,自相残杀,千万将士用血肉打下来的江山,差点就葬在了那妖女手里。如今你这个祸根,还要来祸乱朝纲,害我大庸王朝,哀家是不会答应的!”
苏陌移动轮椅,向太后挪去。
满室烛火混乱晃动着,太后不自觉向后退。
“太后错了,我不要你的江山,也不要你的王朝。”苏陌靠近他,将手放在她前额上,道,“我要河清海宴,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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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佛堂受了惊,突发头痛旧疾。
慈宁宫忙得不可开交。
天蒙蒙黑的时候,才有位宫人提着灯为苏陌送来食盒、用品还有被褥。
这位宫人看着还算面善,伺候苏陌在佛堂的后厢房安置下,一边为苏陌铺着被褥,一边温声安抚道:“公子初入宫便闹了这两茬事,太后这会子染疾,公子的事难免会耽误,公子怕是要在这佛堂住上一阵子,你莫伤心。”
苏陌道了谢,又玩笑道:“我不伤心。这里清静,我喜欢。”
“这些日子,便由奴婢伺候公子。”那宫人欲言又止,“奴婢曾伺候过皇后娘娘。”
苏陌有些惊讶,便道:“那我就当姑姑是自已人。姑姑怎么称呼?”
宫人脸上这才露了笑意:“叫奴婢红姑便好了。”
“那就承蒙红姑照顾了。”
“欸。”
之后数日,果真平静如水,苏陌每日在这佛堂里看书晒太阳,浇花喝茶,过了几日古井无波的清闲日子。
没有太子李长薄的动静。
也没有裴寻芳的消息。
红姑将苏陌照顾得很好,事无俱细都很合苏陌心意,甚至送来的饭菜都是苏陌最爱的口味。
苏陌也乐得清静几日。
每日辰时,如意殿的小太监都会来接苏陌,除去泡药浴,小太监还为苏陌增加了推拿和足浴,几日下来,苏陌与裴寻芳分别那晚留下的心痛之疾,竟也好了许多。
下了几场雨,又出了几日太阳,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夏天真的到了。
苏陌也从红姑这里,将皇宫里的近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这日,红姑为苏陌采来了宫里新开的月季和海棠,还跟他说起了今日宫里的一桩奇事。
红姑将那些花儿插在一支天青色的细腰瓷瓶中,朝正趴着翻书的苏陌神秘兮兮说道:“欺负公子的那位瑞王爷,出事了。”
苏陌眼皮也未抬:“什么事?”
“容贵妃,也就是四皇子的母妃,带着七公主在御花园赏花放风筝,那瑞王爷不知怎的,也跑到了御花园,疯疯癫癫地便要抢七公主的风筝,七公主自然是不肯,但瑞王爷是太后手心里的宝,一般人也不敢惹他,七公主虽哭了,但还是将风筝给了瑞王爷,如此便算了,那瑞王爷还不满意,抓了七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小娥便要……要拖去临幸……”
苏陌眼皮一跳:“然后呢?”
“小娥誓死不从,拽着瑞王爷便摔进了湖里。”
“那小娥估计是吓坏了,在水底死箍着瑞王爷不松手,待到众人将人捞上来,那瑞王爷头也磕破了,魂也吓飞了,呛了一肚子水,命去了大半,这会正躺在床上高烧不已。”
苏陌放下书,这事怎么听着像是某人的手笔。
容贵妃的父亲乃兵部尚书,跟随他的那波臣子向来支持四皇子,与支持太子的太后不在一个阵营,这下闹得,积怨又增一笔。
“知道了。”苏陌轻描淡写道。
红姑偷偷瞄着苏陌的表情:“公子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苏陌笑道:“我这几日心情都很好。”
心情好,自然连晚饭也多吃了一碗。
这几日苏陌甚至重新敲起了棋子,几局过后,意兴阑珊,灯芯燃尽,窗外又下起了雨。
雨声冲刷着寂静的夜。
“公子,要关窗吗?”红姑吹灯前问道。
“不必。”苏陌道,“今晚有些闷热,开着吧。”
苏陌钻进被窝里。
这被褥是很普通的褥子,与他往日用的不能比,但却带着好闻的棉花香,让人闻着安心。苏陌将被褥盖过肩膀,握着身前的护身符,很快沉沉睡去。
这几日过得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偷来的喘息机会。
雨声淅淅沥沥。
木窗在雨中轻微地吱呀晃动着。
苏陌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抱了他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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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大晴。
一大早,佛堂便来了好些人,闹闹哄哄地将佛堂打扫了一番。
原来是太后六十大寿快到了,整个宫里都开始筹备起来。
苏陌如往常一样,辰时到如意殿药浴,完事后正要回佛堂,接送他的小太监突然说要送他到尚衣监,说是慈宁宫要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