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身体太弱,使用精神力控制术自损太大,不到迫不得已,苏陌绝不会轻易尝试。
这一次,就拿这个疯子试一试吧。
李毕,我可以创造你,那么,我同样也可以毁掉你。
苏陌缓缓抬眸,密密实实的睫毛下,那双眼美得像月光下的大海。
暗流翻涌着,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李毕。”苏陌唤他的名字,“你看着我。”
李毕倏地停住大笑。
曾经,他将长乐禁锢在床帏间,抱着她,吻着她,百般央求她,可长乐从来不肯睁开眼看他哪怕一眼。
李毕恨啊。
他将自己灌得烂醉,从那些长得与长乐相似的女子身上去寻找快感,他让她们如牲畜一般伺候他,谁敢不跪着看着他的眼睛便下令剜了她双眼。
可现在,长乐在唤他,唤他看着她的眼睛。
李毕砰的一下趴在笼子上,他兴奋地捧着苏陌的脸。
苏陌捏紧指间君韘,鲜红的血丝丝渗入君韘中,古老的螭纹中流淌着微光。
苏陌凝聚所有意识,锁住李毕的眼,缓声道:“李毕,你原本有机会的。”
李毕眼中的疯狂逐渐淡去,他的双眼变得迷茫而浑浊。
“封后大典的前一晚,你原本是有机会的。”苏陌一字一句道,“长乐对你抱有愧疚之心,你若遵从她的心意,不强迫她,假以时日,你是有机会的。”
“是你被帝王的权力侵蚀了内心,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你将她拉入深渊,也将你自己拉入深渊!”
“李毕,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她。就算你霸占着她,她的心也从未有一刻是属于你的。她看不起你,厌恶你,李毕,你杀了她,也杀了你自己!”
李毕在颤抖。
“李毕,梦该结束了。”
苏陌缓缓揭开李毕脸上的半扇黄金面具,面具下他已面色惨白如鬼。
“该到你赎罪的时候了。”
苏陌如神明一般,俯视着他一手创造的恶魔,他用戴着君韘的手,按在了李毕头顶。
霎那间,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如汹涌的海浪轰的一下冲进李毕的脑中,犹如毁天灭地的力量。
李毕整个人往下一沉,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你……”李毕被震得五官扭曲,他呆滞地望着苏陌,已经没有办法说出完整地话,“你……谁……”
苏陌趴在笼子里,只怜悯地俯视着他:“听着,我是……”
“轰”的一声,最后一道石门被冲破。
火光摇晃着。
裴寻芳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天旋地转。
在看到裴寻芳的那一瞬,苏陌仿若耗尽了所有力气,软在笼子里。
强撑的勇气顷刻瓦解,苏陌的手在流血,脚在流血,苏陌全身都疼。
苏陌听见裴寻芳在唤他。
苏陌嘴角噙着微笑,裴寻芳,我替你解决掉李毕了,从此以后,他只是一个傀儡白痴,他将日日活在悔恨与恐惧中。
他没有能力再威胁你了。
这样,就算我走了,内疚是不是也会少一点点?
可是,苏陌好疼。
混乱的光影中,有人打开了笼子。
苏陌被人抱入怀中。
好温暖啊。
是熟悉的檀香,苏陌舒服地阖上眼。
“怎么会这样!”玄衣人的手在颤抖。
那把烧得通红的钥匙在他的乌金色手套里仿若寻常之物,可他的手在抖,因为脚铐下苏陌脚腕已经血肉模糊。
那脚腕上原本用红绳系着颗浑圆的白玉珠,可现在,那白玉珠都碎了。
“该死的,早知道……”玄衣人第一次切身感觉到了心疼,这感觉可不好受,他捧起苏陌的脚,小心翼翼地扭动着钥匙,“会很疼,你忍一忍。”
裴寻芳抓紧苏陌的脚。
“吧嗒”一下,脚铐被解开。
扎入皮肉中的尖刺齐齐被拔出,苏陌疼得魂飞魄散,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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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王赶来时,通往石室的密道里横七竖八全是死尸。
几乎全是嘉延帝阴养多年的死士。
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当他闯入石室时,一眼便见到嘉延帝斜倚在椅子里,眼斜嘴歪,满脸惊惧,他全身都在抽搐,口里吐着白沫,口齿不清地一会喊着“长乐”,一会骂着“孽种”。
春三娘带着不夜宫的人跪在嘉延帝面前,哭哭啼啼。
东厂的番役则押着一排人跪在一旁,那些人看着眼熟,竟然都是来参加弁钗礼的客人。
而不远处,裴寻芳抱着浑身是血的清川从一个漆黑的笼子里走出来。
安阳王的脑子嗡嗡直响。
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帝为何会在这里?方才劫走季清川的人是皇帝安排的吗?他变成这幅模样又是怎么了?
不夜宫的这帮人在哭着什么?东厂抓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清川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裴寻芳为何会抱着清川?
数不清的问题涌来,安阳王一时分不清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