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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听他说,只是很乐意看到皇帝眼下这副表情。

尽管穆尔失败了,但这一刻,他竟然像个成功者。

“成王败寇,威廉,我想杀你,但我不恨你。弟弟,血脉是我们的悲剧。”

威廉脸上没有成日里轻浮的笑,他一旦沉静下来,和穆尔其实有几分相似,他说:“穆尔,我讨厌你,但也不恨你。”

只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弟很有共同话题:他们只恨皇帝。

皇帝显然也听出了威廉没说完的话,狠狠闭了闭眼,踉跄半步,秘书官连忙扶住他,威廉却看也不看。

穆尔最想说的话说完了,浑身都很放松:“不要判我终身□□,赐我死刑,陛下,我在地狱等你。”

说完这句,他低下头,不肯再出声,护卫和使臣们被迫听了个皇室大瓜,也没人敢吭声,穆尔低头时,发现文森还愣愣看着他,难得冲他笑了笑,而后垂下视线,再也不看任何人。

文森看到那个笑,想到了当年第一次和穆尔见面的时候。

……只剩可惜。

文森单膝跪地,他以为自己声音会抖,但没想到出口的话却异常顺畅。

“陛下,金家有重要文件和证物要提交给国议会。”

闹剧向来是轰轰烈烈开场,以某些人的惨淡结局收尾,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叶云然快步走到闻弛面前,看着闻弛身上的血迹:“你……”

“没受伤,不是我的血。”闻弛飞快讲述自身情况,“别担心。”

叶云然语气放松下来:“那就好。”

他抬手,想用擦擦闻弛脸上的血,闻弛发现意图,偏头躲开:“不用,别弄脏你手套。”

叶云然愣了愣,收回手时盯着自己手指,被黑色的手套包裹着,里外都很干净,是的,他有洁癖,而此刻氛围已经非常轻松,给了他舒适空间,按理说办正事时没法顾及到的讲究应该都回来了。

但是……他居然还是直接抬手去碰闻弛染血的脸。

叶云然顿了顿,回身看了看,从会客桌上抽了纸巾,这次闻弛没躲,由着叶云然用纸巾给他擦。

闻弛面部轮廓本来就是锋利款式,这半年里他的青涩感退得很快,成熟很多,虽然笑起来的时候,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少年的潇洒气概。

叶云然隔着纸巾按在他面颊皮肤上,心里那片焦土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探头,冒了个芽。

干涸的土地上,也能长出新芽吗?

闻弛看着叶云然的动作,忽道:“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

叶云然听着心间的声音:“我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可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闹剧虽然收场,但他们还没到完全可以下班的时间,不如说,今晚大家又要加班了。

“不急。”叶云然说,“我再想想清楚。”

通讯恢复,耳机里传来集合的命令,闻弛摘下手套,在叶云然脸上碰了碰:“好,那就下次一块说。”

叶云然顺势在他手掌里一蹭:“嗯。”

发芽的声音很好听,他觉得,他快想明白了。

第68章 各自前路

晚宴居然继续办了下去,但是帝国皇室的人没有露面,许多帝国大臣也没有露面,本来应该会非常热闹的晚宴成了外来使团们的派对。

理解,毕竟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帝国内部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也不会再让他们继续看乐子,让使团们有个放松的地方,算是对方才心惊胆战的补偿,也是保留帝国脸面。

不服老的皇帝陛下仿佛一夕之间终于老了,他招来威廉,想跟他单独说点什么,但面对剩下的这个儿子时,却发现居然无话可说。

半晌,威廉嗤了声:“陛下,算了吧,我们算了吧。”

他和穆尔私底下偶尔叫叫父皇,多半也是为了充场面或者半讽,走到今天,没有父子,最坏的结果如穆尔,打碎一切,什么都没得做,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君臣了。

没了穆尔,威廉成为唯一的继承人,皇帝选或不选,等他没了,皇位都得落到威廉身上。

他并没有多高兴。

他当初跟闻元帅说,自己以前不想当皇帝,是真心话。

他如果是个蠢笨的,或者毫无责任心的人,大概会渴求皇位的权力,拿来享乐,但他知道高位意味着重任,如果坐上那个位置,他做不到不去负责。

不过当继承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出现,就由不得他们不去争了。

如果皇帝年纪渐高后没这么昏庸,皇室不起内乱,他就想以后当个逍遥的亲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多好。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真实。

抓到的叛军要连夜审,金家供出的消息也至关重要,除利安·金在学校外,金家在政府任职的人全部接受调查,大皇子倒台,他的一干心腹和帮着做了不少事的都得查,国议会的人们忙忙碌碌,见面都没时间打招呼。

有叛乱在先,参战的大家消耗不同,休息的休息,治疗的治疗,第一军团调遣了更多的人过来替换,叶云然和闻弛也算能休息一会儿了。

皇宫里给轮值的人们原本就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但这会儿大规模替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