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容颜,心中焦急地等待大夫到来。
是的,他爱她,让他生怒的不是什么孔明灯,什么灯会,而是自那对鸳鸯木雕后,他意识到她不爱他。
于是后来种种都成了她不爱他的证据,他则被这些证据一次次刺痛,却不知怎么办,于是一次次无能狂怒,最后将两人关系越弄越僵。
但事实就是,她在嫁他之前,心里已经放着五弟了。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无奈之举,她能做好他妻子已经不容易,有什么道理要求她马上忘了五弟而来爱他?
甚至如五弟所说,他又有哪些地方做得让她情不自禁去爱?
是他不对,是他自负愚钝可笑,她做了一个好妻子,他却没做一个好丈夫,更遑论好的爱人?她又如何来爱他!
他只盼她好好的,让他还有机会补救。
隔了一会儿,他让春红去打听:“去问问,为何大夫还不来?”
春红去了一会儿跑步回来,朝他禀报道:“外面人说叫护卫骑马去请了,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既然是护卫,那便不是江姨娘去吩咐的,而是魏修。
魏祁握着宋胭的手,静静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
再等片刻,大夫终于到了。
魏祁站到一旁,让大夫替宋胭看诊。
大夫看了一眼,首先便问:“夫人因何昏迷?”
秋月春红看向魏祁,魏祁回道:“谈话拉扯中突然倒下……大概算是,情绪激动之时。”
大夫自动归为与人争吵,也许是妻妾婆媳不和,后宅之中不好多问,便没再多说,转而问:“这之前有什么不适吗?”
魏祁:“据丫鬟说是没有。”
大夫便道:“我看看夫人脉象。”
魏祁将她手腕拿到床边,大夫凝神把脉,随后看看魏祁,又看向魏祁身后的秋月与春红。
“夫人最近月信如何?”
魏祁看向秋月,秋月低声道:“晚了有半个多月没来了。”
大夫便点头,沉着道:“无甚大碍,是有喜了。”
……
遥远的梦中,宋胭听见秋月的声音。
“奇怪,姑娘,郑国公府的国公爷竟然来了!”
“什么?”宋胭听了忍不住笑:“怎么可能,你听错了吧,他那堂祖父都快七十了,轻易不会出门的。”
“我也疑心我听错了,所以专程去前面看了,真是,过来就进了老太爷房中,连老爷都等在外面,不知是为什么事。”
说得这么确定,那多半是了。
她最初是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是胡思乱想,从两家婚期,到聘礼嫁妆的数额都猜了个遍,就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让那东院的国公爷亲自来找爷爷。
后来她知道了,国公爷离开后,爷爷连等在外面的父亲都没见,就让人过来将她叫了过去。
也就是在爷爷的病床前,她知道西院已经去长公主府提亲了,她和魏修的婚事就此作罢,而且国公爷亲自出面,替东院长孙求娶她,爷爷已经同意了,甚至连日期都定了,就在三月。
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犹如做梦一样。
从爷爷房中出来她都是懵的,觉得哪里不对劲,要么是自己病了,要么是自己睡着了。
后来她渐渐清醒,知道这是真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可她仍觉得不可信,怎么可能呢?她很想去向魏修问个清楚,但她是姑娘家,人家已经去长公主府提亲了,她怎么可能亲自找过去?
于是她开始等魏修的消息,她既不相信婚事没了,也不相信他会和人发生那样的事,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西院的伯父伯母想替他娶郡主,所以扯了这谎来退婚。
她就想见见他,亲耳听他说事情的始末,也想问他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真就这样了吗?
但一天一天,她度日如年,却始终没等来他的一丁点消息。
她自己去和爷爷争辩、反抗,说不要出嫁,不要这婚事,爷爷和她说要么出嫁,要么自我了结。
多么狠的话,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爷爷,也没听过这样的话,她向来清正而温和的爷爷,竟然让她去死。
所有人都来劝她,告诉她那魏大爷也不错,到底身份尊贵,官职高,还多半袭爵,若非国公府有心补偿,她绝不会撞上这么好的婚事。
她日夜哭泣,无助到极致,唯一的希望就是等他来找她,可他一直不曾露面,她最后只等到了他大哥的定聘之礼。
浑浑噩噩中,她就这么与另一个人订了亲事,然后两家就开始备婚,直到她身穿嫁衣,坐着花轿被送进那陌生的东院,和另一个人拜堂成亲。
那一刻她终于死心了,放弃了,她没有选择自我了结,而是认清现实,忘记之前的婚事,规规矩矩去嫁那个叫魏祁的人,以继续活下去,以报父母恩情。
然后她很努力去融入这高门大户,去抓住机会管理中馈,去忍受婆婆和小姑的嫌弃,去讨国公爷欢欣……她觉得自己几乎就成功了,可在这个时候,在整整一年后,他来告诉她,他要和她私奔。
她竟不知要如何应对。
哪怕他在当初找到她,和她说要不然两人私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