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枢峰为首的九大峰就有弟子数万,大乘数十,合体数百,化神数千,更不用说元婴下的那些小菜鸟了。 九极的修行氛围十分宽松,师间徒,并不是说一定要一脉相传,它只是引导你修习,找到适合自己的道统,并在弟子们弱小的时候,提供庇护。 所以,慕长风担心的不是徒弟修行缓慢,也不是其他任意东西,而是害怕子衿进阶太快,导致元婴劫抗不过。 众所周知,元婴需要渡心魔劫! 他们有最适合的功法,最充沛的资源,最庞大的师资,最丰富的藏书,这是一个自远古传承至今的宗门给他们的底气。 只要进了九极的门,这一切你都可以拥有,只要你敢拼,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但这些都是外在的,而心魔却不是外力可控制的,渡不过,就只能随时间的消逝而湮灭! 滚滚红尘,谁能独善其身,没有一点执念呢? 作为世间最聪慧的生灵,得天独厚的同时,难免新生杂念,而短暂的生命,则让人看不破,想不开,流于尘世。 虽然徒弟还小,但防患于未然嘛。 于是,待子衿气息稳定下来后,慕长风抛却了之前的计划,领了小徒弟慢悠悠从断崖步行回来,边走边做计划。 回到小楼的时候,慕长风已经对小徒弟接下来三年内的修行生活做好了规划。 楚子衿来到离天的第一年,可以说是在藏书阁度过的。 她每天除了卯酉两个时辰,需要于断崖之巅与慕长风一起打坐,吸纳日月之华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书海中遨游。 藏书阁是离天界域内最高最广的建筑物,整个书阁设有九层,每层皆有数丈高,内有藏书不计其数,奇闻密要,野史杂趣,涉猎之广,范围之宽,乃山海界之最,可惜那时子衿并无知觉。 直到多年后,子衿外出历练,其所见所闻,莫衷一是,阅尽千山万水,却发现多年前似曾相识,才知道师尊为弟子计之长远。 而现在,她还在为接下来的生活而发愁,从断崖回来后,慕长风给她留了一句话就走了。 一年内,读完一楼所有藏书。 藏书阁的位置子衿是知道的,因带着玉牌,子衿没受什么阻碍就来到了藏书阁前。 推开大门的刹那,在沉重的“吱呀”声中,子衿仿佛一脚踏入了另一片天地,历史的长河将她包裹其中…… 她定定的站在门口,周身被陈旧的沧桑感所倾覆,她身上雪天所特有的清冽瞬间湮灭,她好似也成了这阁中的一员。 木质墙上缀着错落有致的月光石,月光石弥散着温凉莹白的清光,木架上的兽骨在清光的映衬下有些惨淡和寂寥,好似躺了上万年的荒兽。 子衿随意拿起一块,触之寒凉,上有刻迹,劲瘦锋利,似书似画,子衿不识! 再往前走,有青幽浮现,入目皆是绳编成册简牍,泛有蒙蒙光,或木或竹,朱砂古隶,俊朗疏宜,幸而,大半得识! 大意了! 差点被震慑住了! 子衿深呼一口气,五指轻攒,又慢慢放开,待气息如常,才不紧不慢阅遍一楼书目。 阁中有书案笔墨,子衿逛完一圈,回到案前,研磨,提笔,将书目,类别,位置做了标记,边记边做计划。 这书看似不多,只有几千册,但包罗万象,且多是古籍,子衿自认在楚家的几年没闲着,但还是出现了得重新识字的问题。 停下笔,闭目回想方才略过的众多书籍,记载内容通古至今,囊括珍灵异宝,功法野史流流,如此说来,认字才是最打紧的。 好在类似说文解字的书目也不少,子衿将此类书目的内容强行背记下来,这期间,慕长风偶尔会来看看小徒弟的情况,但子衿大都沉迷在学习中,连话也没说上几句。 待她看完书架上的所有兽骨,已然半年有余,而这不过书目的十之一二。 看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子衿终于在某天的吐纳结束后开了口,她微有窘迫道:“师尊,能否再给徒儿半年时间,一年内徒儿定能将书籍阅完。” 慕长风没有回答,只是随意挑了些问题,大都是有迹可循的,子衿倒也不怵,随着问题的深入,子衿慢慢的就答不上了。 看着脸颊羞红,眼眸低垂的小徒弟,慕长风慢悠悠开口: “何以至此?” 子衿一时不敢看眼前仙姿玉质的男子。 何以至此呢! 难道要说自己已经习惯单打独斗,不依赖别人了? 还是怕眼前人知道会对自己失望?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但子衿却听出了毋庸置疑的底气,甚至有丝丝怒意。 子衿一时紧张,随着扯了个理由。 …… “这样啊!” “子衿!” 师尊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但子衿更多的是害怕。 “子衿,你拜师的意义何在?” “你将为师置于何地?” “师尊,子衿错了。” 强大的威压之下,哪怕刻意收敛,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子衿跪下,双目隐泪。 慕长风定定看着她,眼里情绪不明。 “你错在何处?” “子衿错在自以为是,明明有无数途径,却行了最差的那条。” 过了一瞬或是恒古,子衿才听到一声叹息: “起来罢,日后万不能如此了!” “将你的问题呈上来,为师为你解答。” 子衿看了慕长风一眼,顾不得其他,迅速拿出记有疑难的小册子,一页页翻开,虚心向慕长风请教。 待问题解决完,已然月上中天,子衿踩着薄雪走在青石小径上,思绪繁杂的她没注意到,有道温和的目光伴随着月色一路相送,直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