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是在二楼屏气凝神扶着墙,看自家小孩背着书包晃晃悠悠离开了,才敢下楼回家。
进门后他终于站不住了,直接瘫倒在玄关地上。伸手往后摸,裤子里垫的厚厚一层卫生纸全给打透,在外层布料上渗出一块尴尬的湿痕。
贺春景仰面躺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而后才缓缓地、缓缓地掩住了脸。
他发出一阵既像哭又像笑的声音,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团起身体,再舒张开,像是有满腹心事要顺着喉管喷吐出来,又被生生抑制在这具身体里。
他之前预想过自己会和陈藩如何重逢,在他公司的会客室,或是在酒桌上、咖啡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或许身边还有其他人,他们两人在聊《风卵》,并且借机观察彼此身上多年未见发生的种种变化。
总归应该是体面的、婉转的、含蓄的,一切在可控的范围内,有商有量,有来有往。
但怎么会是在昨天,怎么会是两人都醉了的时候,怎么会是在床上呢。
他们又一次被命运牵引着,不合时宜地相见了。
开局就是糟烂至极的模式,利益驱使的哄骗引诱做开头,混乱无意识的酒后行为殿后,似乎在刻意帮陈藩回顾少年时那一场不堪的恋爱。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贺春景胸膛激烈起伏,他不敢想陈藩若是恢复了清明神志,看到他早已青春不再的样子,是否会为这一晚的事情感到反胃。
没有了讨人喜欢的漂亮皮囊,没有任何闪闪发光的亮点,带着一兜子的经年的沉疴,背负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手机嗡鸣着响起来。
“贺老师?”电话中响起一个女声,“我是露露家长。”
贺春景想回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