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口:“你要是捅进我脑子,我死了,你可就不是蹲几天拘留所这么简单了。”
“简单?”马进宝把竹签扔到一边,嘬着牙招呼周围的人,“让他体会体会什么叫简单。”
这是贺春景此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群殴,在他蜷着身子干呕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以前挨过的揍其实都不算太难受。
他从侧身蜷缩的姿势被人强行拽开躺平,他无力地伸手护着自己最柔软的腹部,却被人踩住了胳膊。
这群人像是看出他什么地方最耐不住痛,像捣年糕似的用棍子狠狠捣他的肚子。
“不就你最能逞英雄吗?你最他妈假正经,最他妈仗义,你替一帮骚娘们儿抓流氓!”马进宝还不解气,对着贺春景的肋骨猛踹了一脚,“老子今天就他妈让你当一回流氓,我他妈给你扒干净了扔大马路上!”
“都给我停下!”
一道凌厉女声破空传过来。
贺春景眼前发黑,隐约看到爬山虎小门被人推开,一个束着高马尾的修长身影走了出来。
陈鲜手里还拎着刚刚的大黑塑料袋,她把那袋子靠着墙往地上一撂,袋子里传出来稀里哗啦一阵碰撞声。
紧接着,她在众人目光中不紧不慢地伸手到袋子里摸索了一阵,从中缓缓抽出一把雪亮的日本刀。
“哟哟哟,美救英雄?心疼你的小男朋友了?”马进宝嗤笑,“一把他妈没开刃的玩具刀也敢拿出来吓唬人?”
“开没开刃,你试试?” 陈鲜握着刀做了个起势的动作,而后像模像样地舞了几下。长刀虎虎生风,钢制刀身在拂过墙面时发出让人牙酸的剐蹭声。
周围几个人被她这架势唬住了,纷纷往后退几步,按着贺春景的人也都松手向后撤了些许。
贺春景借机挣扎着爬起来,靠墙站住。
“你没事吧?”陈鲜看了他一眼,把刀横在二人面前护着。
“没事,还能动。”贺春景甩甩头,眼前仍有些发黑。
“你往后退,回学校,我先挡住,然后跟着你进去。”陈鲜张开手掌又握紧刀柄,偏过头小声说。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刚才那段这是她之前和YUKI一起参加社团表演时特地练的,完完全全的花架子,真打起来屁用不顶。
而且这刀也确实没开刃,充其量只能当个铁棍子用。
“不行,太危险了,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走吧。”贺春景摇摇头,“谢谢你,鲜儿姐。”
“啧,”陈鲜皱起眉头,“听话!”
贺春景不走,他不可能让陈鲜给他断后。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对面混子里有人拔出了甩棍。
“真他妈一群怂逼,还怕个小娘们儿了!”那人咔、咔几下把棍子固定好,猥琐地笑了,“咱们不就是为了妞儿来的吗,待会儿我还得尝尝她呢。”
陈鲜挥刀挡了六下,再又一次迎击时被震得虎口发麻,长刀脱手而出;贺春景从黑袋子里翻出了刀鞘,勉强还击。
奈何对方人多,又都是手上力气不小的成年男人,制服这两位少男少女可以说绰绰有余。
“还是对亡命鸳鸯。”马进宝捂着脸上被陈鲜用刀背抽出来的淤伤,龇牙咧嘴,“小妞挺辣啊,你他妈骑得住她吗!”
贺春景被人揪着头发,按跪在墙边,朝马进宝啐了一口:“呸!你放屁!有什么事冲我来,放开她!她是正经学生!”
马进宝呵呵一笑,当着贺春景的面故意伸手揉了两把陈鲜的胸口:“那咱们今天就让正经学生别这么正经了,你骑不了的车,咱们哥儿几个替你骑骑!”
“操你大爷马进宝!”贺春景双眼通红,拼命挣扎。
陈鲜瞬间出腿,狠狠一脚蹽到马进宝裆上,痛得他立时缩卵。
“臭娘们儿!”马进宝缓过劲来就去撕陈鲜的衣服。
挣扎撕扯间围墙上呼啦翻过来一团黑影,那黑影冲着马进宝的肩膀猛拍了一下,马进宝忽然就凄厉惨叫起来。
按着陈鲜的人赶快松了手去扶站不稳的马进宝,待他们定睛一看,马进宝肩膀上插了只亮闪闪的黑钢笔,钢笔尖已经全数没入皮肉之中去了,蓝黑色钢笔水混着鲜血涌出来。
陈藩表情冷得像能结出冰碴来,从口袋里又摸出两只钢笔,随手脱了笔帽丢在地上,露出金灿灿的锐利笔尖。
“松开他们。”他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一眼马进宝的人,“跪下磕两个头,我就让我的人,不打你们的脸。”
“你的人?你又是哪来的鸟人,毛都没长齐还学人放狠话?”马进宝忍痛骂道。
趁几个流氓一错神的功夫,陈鲜一把挣开身上的人,顺势敛了衣服,捡起地上的长刀靠在陈藩身旁。
贺春景被迫跪在地上,看着救世天神一般降临下来的陈藩,他感觉一阵恍惚,又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他自己惹的麻烦,连累了陈鲜,现在又拖累了陈藩。
想到这里,贺春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奋起挣开了身上的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到一旁。
就在局面再次陷入僵持的时候,巷子口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陈藩你人呢?!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