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面对被老师叫到跟前质问什么事情的场面,故而有些无措。
“你多大了?”陈玉辉问。
贺春景低着头,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发出声音来。
“……你需要钱?”陈玉辉沉默了一下,再问,“你不上学了?家里人呢?”
贺春景还是静静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宽大的上衣挂在他身上,细瘦的手脚从旁支棱出来,像一丛不发芽的连翘。
“别审了,二叔,我都饿死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去啊?”陈藩这会儿又变成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嘴里口香糖都嚼得没味儿了,于是毫不留恋地将那一小坨胶质呸进垃圾桶,回手搂住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贺春景:“我请就行,还得跟他赔罪呢。”
“怎么就不饿死你呢!”陈玉辉骂他。
“吃西餐、粤菜,还是淮扬菜?”陈藩这人好像偏就有左脸挨了打,就再笑着把右脸伸过去的本事。
“校门口面馆,吃完给我滚回家写作业。”陈玉辉直截了当,回头又吩咐贺春景,“你也一起。”
贺春景抿着嘴点点头。
陈玉辉叹了口气,起身找了只塑料袋,把贺春景脱下来的湿衣服装起来:“回去洗了给你,有空来拿,先吃饭去吧。”
“那……”贺春景目光黏在桌上那些作业本之间,又求助似的看看陈玉辉。
陈玉辉笑了一声,推了一把眼镜:“明天挨个儿找他们算账。”
贺春景能吃一个月的椒盐烧饼经费不翼而飞,又有极大的可能此后不能再做这门生意,难免有些垂头丧气。没成想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陈玉辉忽然又折回办公桌前,把那本收缴上来的语文教材拿过来交给贺春景。
“拿去看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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