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轨也看到了那道白影,只是以他的认知,不会将此与“鬼”联系在一块儿。 他转头看看还躲在自己身后的纤云,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与朋友坐在名为电影院的地方看电影,银幕中忽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破烂白衣的女人,那时的她也似现在一样,躲在旁边的友人身后,叫着:“鬼!” 每每回想起在那个空间的所见所闻,沈末轨总会有种很安宁的感受,这很奇怪却又很合理,因为那便是他长久以来所期盼的、强烈渴望着的世界,也因为那是永远遥不可及、无法触碰的世界。 沈末轨叹了口气,不再去管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他将纤云从身后拉扯出来斥道:“没出息!跟上!” 说罢便抓住纤云的手,带着她朝那白影消失之处奔去。 —————————————————————————————————————————— 离羽从睡梦中醒过来,脑中传来一阵阵剧痛。 他伸手扶着额头,皱眉等待这剧痛的过去,“嘶……”离羽轻轻摇了摇脑袋,仍觉头晕脑胀。 半晌以后,他终于感觉头脑清明了些,离羽细细回想着此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得自己与几个教内掌管庶务的管事议完了事,回到寝殿中熄灯、躺下。 刚要入睡之时,他察觉床幔似被风吹动了一下,明明睡前已关好了门窗,怎会有风吹进来?离羽警觉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就见床帐之外幽幽的蓝光一闪,一个阵法出现在自己的床前。 离羽惊疑不定,此处是他寝殿内室,是教中重地。各类防护阵法和守卫无数,外人如此径直闯入室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然而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入侵者却从那诡异的阵法之中现身了。 然后呢?自己是被那人带走了么?这剧烈的头痛,难道是被人打晕后强行带离了?怎么可能!?即便一时不查让贼人进入自己的寝殿,但要将自己从喵喵教中掳走……教内那么多长老、弟子又不是死人! 想到此处离羽再也回想不起任何片段,他只得放弃思考,起身向四处打探。 然而当他起身看向四周,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袭来……这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十分违和! 离羽想不明白,暂且放下心中疑虑仔细观察自己所在之地,见此处乃是一个干净的山洞。他观察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人看守自己便朝洞外走去。 一走出山洞离羽便被一阵狂风刮得几乎窒息,他抬手挡住头部勉强呼吸着,耳边风雪的呼啸之声如鬼哭一般。 这感觉为何如此似曾相识?!离羽心头闪过什么,却被自己强行压下,此时当弄清自己当下境遇最是要紧。 然而举目四望,周围除了风雪便是冰川,耳畔的风雪声呼啸不止,眼前铺天盖地的雪,白茫茫一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白。 这是! 离羽终于想起来这是何处,他顶着风雪朝记忆中那个方向前行而去:一千九百八十七步!东南…… 这方位与距离,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步、两步……离羽在风雪中奋力不让自己偏离方向,在心中默念着走过的距离,一千九百八十五、一千九百八十六、一千九百八十七! 离羽停了脚步,矮下身子拼命将身下的积雪刨开,他与这风雪拉扯着,似在比谁动作更快:他刨开雪地,狂风又要掩埋……纠结了好一阵,终于还是让他在地上挖出一片区域来,离羽看着雪地下头显露出来的东西,颓然坐在了雪地上。 那是掩埋在雪地之下的一具冰棺,里头躺着一个女子:她面容安详、嘴角带笑,双手握着一朵干枯的花。 “一千九百八十七步……”离羽看了冰棺一眼后,躺倒在呼啸的风雪中,任凭狂风再度卷起雪堆将冰棺掩埋。 “不对啊,一千九百八十七……那是儿时步幅丈量的距离……”离羽猛地翻身坐起来,仔细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将手掌翻来覆去地看,然后站起来又看自己的腿脚。 最终他再次拂开冰棺上的雪,然后趴在那冰面之上,细细看着其上的倒影…… 离羽现在明白了,那种违和感是因为自己视角变化带来的,他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虽然不知为何,他回到了儿时独自在冰川修行的时候。 离羽试着调用灵力,发现毫无用处。他再次看向冰棺之中的女子,苦笑道:“莫不是你在罚我?你是怨我将你一把火烧没了?” 冰棺中的人又怎么会有回应,她仍是那般安然恬静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离羽忍不住想触碰一下她的脸庞,然而伸手摸到的只是冰冷坚硬的冰棺。 “她怎么会怨你?谁会怨恨一个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人?”一个声音在离羽身后响起,这声音一出现,周围的风雪声似乎都小了很多。 离羽从地上起身、回头,警惕地看向身后道:“何人?” 却见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慢慢朝他走了过来,她赤足在雪地里行走着,每一步都那么轻盈自在,她踩过的地方没有脚印,仿佛她与这雪地本就是一体。 “阿羽,随我来,我带你出去。”那女子走到了离羽跟前,朝他伸出了手,那只手十分苍白,在这大雪里几乎辨别不出。 “母亲……”离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呢喃着,又低头去看地下冰棺,然后摇头道:“不,不,你不是她。” “我自然不是她,我由你心生。”那女子也看了看冰棺中的人,面露不屑之色,她接着道:“快些走吧,你若死在这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