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胤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也正是他不敢将那点隐秘的小心思泄露出来的缘故之一,弄得他像有什么大病一样。
“你们两个虽在现实世界中才略有接触,可实际上却也的确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单单对你来说。”
皇贵妃睨了他一眼,叹道:“细想下来,她那样的品貌,天长日久的陪伴中能叫你动心倒也丁点儿不算奇怪,可是……
你应当知晓,她不能做妾,也不可能做妾。”
所谓“不能”,指的自然是那层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纠葛。
本就欠了人家天大的债还不知究竟该如何偿还呢,万没有叫债主给他做妾的道理,哪怕他是天潢贵胄。
而“不可能”,说的就是林碧玉的性情了。
骨子里的骄傲是隐藏不住的,有些人天生就是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打死了她也改变不了。
这一点,胤禛比皇贵妃了解更深。
况且,真正心悦之人,他又岂能忍心叫她委曲求全?
索性暂且就别去招惹人家了罢。
“还请额娘帮儿臣保守住这个秘密,倘若到头来儿臣实在没那个福分,也省得给人好端端的平静日子平添烦恼和麻烦。”
按理来说,他这样冷静的状态似乎再好不过,瞧着可比那些上蹿下跳闹腾着“非卿不娶”的毛小子令人省心多了。
可皇贵妃却反倒更发起了愁。
往往越是珍视才越是克制。
叫人省心不少,却是该叫人不安心了。
谁养的孩子谁心疼啊。
“至于宫女一事,也请额娘帮忙推了罢,儿臣还小呢,着急忙慌惦记女人作甚。”
一派清心寡欲正人君子的模样,仿佛方才惦记人家姑娘的不是他。
正心疼他的皇贵妃没忍住,赏了他一对眼白,“究竟是没心思惦记女人,还是没心思惦记旁的女人?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额娘!”
胤禛顿时红了脸,向来老成的他难得显露出些许本应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气。
等林家姐妹二人从御花园返回时,少年早已离去,徒留皇贵妃正在唉声叹气。
“德妃挑的那几个你也都瞧见了,什么样的都有,本宫再怎么昧着良心也没法挑出个不好来,怎么那小子却愣是一个都瞧不上呢?
死活一个不肯收……眼光这样高,莫不是想叫本宫上哪儿找个仙女来给他?”
施嬷嬷笑了,“咱们四阿哥打小就是这么副性子,何曾对哪个小宫女另眼相看过啊?向来最是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不过您也不必太过着急,总归咱们四阿哥尚且还小呢,兴许再过两年就开窍了。
如今宁缺毋滥也好,省得稀里糊涂弄得身边乌烟瘴气的,平白招惹他烦心不说,再影响了学业就得不偿失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罢了,姑且由着他去罢,德妃的面子本宫也驳了不止一回了,债多了不愁……谁叫儿女都是债呢。”
嚯,信息量好大。
林碧玉吃瓜吃得不亦乐乎,满脑子都是流传甚广的皇贵妃与德妃之间的恩怨纠葛,偏该她咂摸咂摸味儿的她是丁点儿不往心里搁。
主仆两个是注定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了。
彼时,荣国府里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来了一个自称姓夏的太监,说是奉了咱们家大姑娘的命……”
话还没说完,王夫人已然“蹭”的一下弹了起来。
“快请进!”
不消片刻,人就来了。
“小的夏守忠,给二太太请安。”
“夏公公快快免礼。”王夫人满脸堆笑,又是看座又是看茶,嘴上还一刻不耽搁急忙问:“不知贵人在宫中一切可好?今日劳烦公公亲自走一趟究竟有何要紧事不成?”
“贵人她……”夏守忠眉心一紧,忽的叹了口气,“都道贵人是皇上的新宠,不知情的还只当是何等风光无限呢,殊不知宫里的种种哪里是那样简单的,好与不好,中间牵扯到的多了去了。”
王夫人闻言心头一惊,“公公此言何意?莫非贵人如今竟过得不好?”
“二太太有所不知,这些娘娘、小主们在宫里的地位待遇固然与帝王的恩宠几何有莫大关联,却也并非仅此而已,往往背后的娘家才是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
这也并不难理解。
娘家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底气倚仗,但凡娘家位高权重,女人在夫家恨不得都能横着走。
宫里的女人虽不至于能这样嚣张,但那些出身名门、娘家在前朝又有权有势如日中天的娘娘们却也是个顶个的高贵,很多时候连当今圣上也难免要多给几分体面。
但这就叫王夫人更加纳罕了。
“咱们家贵人是堂堂国公府千金,她亲舅舅也手握兵权深得皇上信重,便哪怕是不及佟家那样的高贵显赫,放在后宫里却也还算不差了吧?”
夏守忠顿时噎住了,一脸错愕地看向她,哪想人家竟是一本正经的疑惑。
“……”合着这是真不知自个儿几斤几两啊?
还国公府千金呢?正儿八经的国公爷早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