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梦境(1 / 2)

他勤学又刻苦,又颇有天赋,短短月余,已经将大部分外伤的疗愈术,学得融会贯通了,而他学这些,本就是为了她。  北溟瑶传回魔域的信中,她这个上仙当得可真是辛苦得很,忙着自己的修行之事,还被天境那些颇有威严的人差使,整日为别人疗伤而奔波劳累。  他在想,若是有一日她自己受了伤,又有谁能替她疗伤呢?以她要强的性格,肯定会如现在这样藏着伤口,自己默默忍受痛苦,不愿让别人知道。  奚岄将自己的手抽回后,退开了好几步,脸上的愠怒还未减退,闻言只是缄默不语。  见状,他眸中的悲戚与心疼难掩,但也不能怪她,自己此时的行径在她看来确是失礼,毕竟他们以师徒相称了月余。  北溟熠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是自己刚刚一时冲动了,反而将这些日子积攒的好感前功尽弃了,为了避免她就因此疏远自己,他决定先不急于这一时。  他拱手行了一礼:“是我一时着急,失了礼数,只因近日来轩长老也偶有不适,却瞒着不肯说,两位都是我的恩师,我不能不关心。”  若是师生之间的关切之情,那便说得过去了。  奚岄神色缓和了一些,重新看了他一眼,他向来恭顺有礼,方才也只是鲁莽了片刻,此时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礼数周全,拱着手垂下眉眼,眼睫止不住地轻轻翕动,难掩紧张神色。  她在想,自己是否……太过于严厉了。  他是个谦和又好相处的人,修习问道上也勤勉好学,但她却始终对他很冷淡,从不把他当作朋友。  这些年来,长老们时常夸赞她比过去沉稳了许多,谈吐举止都从容不迫,再加上一身医术了得,不少小仙提起她的名字,眼中全是崇拜与仰慕。  那的确是,她如今的身份是舒天神女后人,不再是纪安真人从人间捡回来的,那个被烧得不堪入目的丑姑娘了,天境众仙无人不称赞她如今的美丽。  她平日里爱穿一身水蓝色衣衫,腰间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冰蓝雪花,很少露出笑容,只偶尔弯唇淡淡一笑,于是被人称作是天境的冰山美人。  没有人再敢提她的那段过去,仿佛那些只是一场早已烟消云散的噩梦。  但她知道,不是他们忘了,而是如今连众长老都尊她几分,整个天境已无人敢对她说实话了——只有楚菁枝一如从前,直言说她待人接物冷淡了许多。  说这话时,楚菁枝看着她,眼中满是哀伤与惋惜,而她却不在意地淡然一笑,说这样没什么不好。  她本性该是如此,喜欢清静,却也不讨厌热闹,至少在燎云殿难得热闹的那几年,她也是快乐的。  可渐渐地,她忙于修行,无心其他,快乐也变得越来越难,旁人已经很难让她再敞开心扉,露出笑脸了。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可又觉得说了也无用,毕竟眼前这人与她相识不过月余,对她知之甚少,也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于是她叹气道:“你走吧。”  “好。”北溟熠淡声应道,又悄悄看了她一眼,终于离开了。  封印事关重大,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现下她需要养好伤,亲自去无妄海一探究竟,事关四界安危,她必须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人人都忌惮二魔再度现世,封印在,众人才能安心,因此关于封印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荡起不小的波澜。  雪弩反噬是偶然,这一切目前也只是她的猜测,她如今的言行分量不轻,哪怕随口一言,也会被众人口口相传,若轻易把异动之事传扬出去,肯定会闹得人心惶惶。  奚岄重新拿起方才的药瓶,继续往伤口上涂抹,眉头不自觉疼地缩起来。  还是等她去过无妄海,将事情都弄明白,再与长老们商议吧。她如是想着。  许是因为过于忧心忡忡,白日里又受了伤,她夜里睡得非常不踏实,肩膀上的伤口隐隐疼得厉害,但也是正常现象。  这是她自己特制的伤药,为了能早点恢复,她选了见效最快的,缺点就是疼,火燎般巨痛。  她紧闭着眼,额头是一层细密的薄汗,半昏半睡地,细白的手指攥得很紧,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她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  梦境之中的场景是混乱的:玄色的身影,在澜羽殿外圣树之下负手而立,远远地,很模糊,但她还是认出了。  她想迈开步子往前,却怎么也动不了。  “北溟熠……”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现实,她艰难地出声喊道。  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之中,还真有道熟悉的声音低低回应了她。  “我在。”声音很远又很近。  突然,圣树下,那人转过身来,他穿着北溟熠在魔族的玄色衣袍,圣树飘落而下的花瓣,将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好不容易等看清了,可却是他——东阳仙君。  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觉得难以置信,就连梦中也想上前一问究竟,问清楚他到底是谁。  可她没有这个机会,还未迈开一步,梦境的一切消失了,她的肩膀忽然覆盖上一股舒适的凉意,灼热散去,疼痛也减轻许多。  没有了纷乱的梦境与伤口灼烧的困扰,她的眉心渐渐舒展,重新被睡意席卷,沉沉地睡去。  这伤药也的确奏效,不出三日,她的伤已经好得七八分了。  她受伤的三日,他倒是没再来过,人未到,每日的糕点和茶却还是照旧送过来,附言道让她安心养伤,同样的糕点茶饮,轩长老必然也有一份,她是知道的。  第四日,她已觉得伤几乎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