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两人四目相接,无声地对视着,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熟悉,似乎曾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场景,然而眼前的人,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对面的少年的确如传言中那样,生得剑眉星目,模样极为俊俏,可她也只能做到欣赏,只能称赞一句赏心悦目,其余的,她的心中似乎再也挑不起任何波澜—— 似乎那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填满,容不下其他人。 对方也觉察到她的目光,眸光亮了一些,眉眼后知后觉地染上笑意,给人感觉坦然又和善。 她很快垂了眸,率先移开目光,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然后默默收回手,不留痕迹地后退一步。 这一动作看似连贯自然,却也瞬间被有心人收入眼底,对面的人低头一笑,似乎心情颇好:“多谢上仙。” 他低头仔细察看着恢复完好的伤口,由衷地赞叹道:“竟然连一点疤痕都没有,上仙的疗愈术果然了得!” 他表现得过于坦然,一点也不为刚才的状况而尴尬。 奚岄淡然一笑,也决定不去在意,于是开口扯开话题:“你为何想要学疗愈术?按理来说,以你这般资质,又是拜入轩长老门下,多半是想立志成为一代战神的。” “战神又如何?我深知自己的力量微薄,此生只想护着一个人,便足矣。” 他说这些话时,眼神似乎都比方才要柔和几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目光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她无法忽视这目光,却也没再抬眸与他对视,只看向远处,随口回道:“能得你如此庇佑,那一定是颇为重要的人。” 她心中浮起一丝异样,却又无从说起,本想着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对方却没打算这样结束,只听他反问道:“那上仙心中——可也有这样重要的人?” 她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一双澄澈、含着期许的眼眸,她怔住了。 不会错……哪怕眼前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她不会认错这眼神,这分明就是他。 猛然间,方才在心底无数次涌动的猜测,在这一瞬间隐隐浮出水面—— 她微微蹙着眉,瞳孔微缩,双唇张开又合上,诧异得有些发不出声音,颤抖着嗓音试探地喊道:“北……北溟熠?” “啊?”眼前的少年只楞了一瞬,缓慢地眨了眨眼,神色没什么变化,看上去没有一丝的慌张,只有疑惑与不解。 “抱歉……我认错人了。”奚岄闭上有些干涩的眼,舒了口气,不知是该难过还是高兴。 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入魔,又没有仙髓,况且,他应该恨透了这里,又怎会舍弃在魔域多年经营的一切,转而修行仙道呢? 她睁开眼,将眼中的泪意尽数敛起,扯着嘴角笑着掩饰道:“我是说,你这般勤学的样子很好,与我一位故人很像,他叫……北溟熠。” “原来如此——多谢上仙夸奖。”他眯着眼,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几分,连身上几处剩下的伤,都忘了疼。 “有了上仙这句话,那学生今后可要更加努力,到时日日来叨扰,可千万别嫌我烦。” 那些余下的伤口,明晃晃地再一次闯进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随口应声说好,注意力全在他的伤上。 看他这细皮嫩肉的,没想到一点也不娇气,也真是能抗,愣是一声也不吭。 她叹了口气:“余下这些伤,我也替你治好吧。” “不用了。”他低头看一眼,不甚在意的样子,“好不容易搜集来的,就当做练习材料了。” “哪怕我学艺不精失败了,有上仙在,定然是不会让我破相被人耻笑的,对吧?” 这才当选的天境千年一遇的美男,若真就因此而落得满身伤疤,到时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仙子仙娥了。 分明是他自讨苦吃,却把这么大的帽子反扣到她头上了,她皱眉,隐隐有些不悦: “东阳仙君,你若是真心想学,我定会倾囊相授,只是今后,别再这般油嘴滑舌。” 她也是惜才之人,当初本就是看他诚心又好学的份上,才答应下来的,除此之外,越矩的言行半步都不行。 她说罢微微颔首,转身便毫不犹豫地走了,只留下他一人。 被呛了这一句,他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此时在她眼中,不过是个来求学的后生,尊的该是师生之礼,也难怪她会生气。 这几日来,他做足了准备,努力让自己的一举一动,任何言行都不露出破绽,可今日到了这里,还是紧张得心跳紊乱了好几次。 尤其是在她望向自己,喊出他的名字时,他几乎要卸下所有伪装,然后堂堂正正地回应她。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牵扯到她一分一毫。 为了让那些人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不得不忍辱负重,对昔日将他的命视若草芥的人恭恭敬敬,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让她接纳如今的自己,陪在她身边…… —— 北溟熠果真是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日,他除了在轩长老座下学习术法之外,每日都来燎云殿求学疗愈术。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更是谨言慎行,做好个老实本分的好学生。 这日,奚岄又是去往神殿打坐修炼,他提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轻车熟路地进了燎云殿。 寒池的灵气比过去旺盛了不少,那只仙鹤却不知所踪,池边新修建了一个四角方亭,亭中有矮桌与软塌,本是用来喝茶乘凉的,如今也算他的书桌。 他将手中鼓鼓囊囊的包裹放在桌上,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是
第六十五章 好学生(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