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了两次死,都被柳红给救了下来。自从出事后柳红就一直守着她,此时看着她趴在小榻上睡熟的样子,她即感动又难过。 冯氏研了墨,写了字,遗书却不是写给苏怀礼的,而是写给柳红的。 完毕之后,她第三次把白绫抛过房梁,在站立的脚凳周围摆了枕头以防她蹬翻凳子时发出声响惊醒柳红。双手握着白绫,扭头看着熟睡的柳红,冯氏苍白的脸流下了最后一行眼泪。 孩子,你别走远了,阿娘这就来找你。 翌日天刚亮,国丈府的大门就被拍得啪啪作响。 没过一会儿小媛匆匆赶到瑞福院,也顾不及屋里人醒没醒,直接喊: “大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杨氏和苏宗耀立即睁开眼,杨氏坐起身问,“出什么事了?” “是二房的大奶奶夜里悬梁没了。” 什么? 冯氏没了? 杨氏本头昏脑涨的,听了小媛的话立即就清醒了,赶忙下榻趿鞋,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裳。 遇到这么大的事苏宗耀自然也不能继续躺着,立即喊使役套车,匆匆换好衣裳与杨氏一起前往二房。 一路上苏宗耀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杨氏也不知要说什么,二人就一路沉默着到了二方。 此时二房院里也是一片沉寂和压抑,那婆子亲自到门口接的大夫人和大老爷。 “昨儿 夜里柳红见大奶奶睡着了,这几日她自己也疲惫,像想着眯一会儿,不料这一睡真睡过去了,等一睁眼见着床上没人,正要着急找,扭头就见到悬在梁上的大奶奶,她当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确定是悬梁吗?” 杨氏心里有疑惑。 好歹跟了杨氏那么些年,她在疑惑什么那婆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是悬梁,大奶奶先头寻了两次短,都让柳红给救下了,这次她把凳子周围都搁了枕头,那东西软软绵绵的,凳子倒过去也没个动静声响的,这才没把柳红给惊醒。” 看来这冯氏真是去意已决啊! “老太太和礼公子,二老爷和张姨娘也都过去了,刚把大奶奶从梁下放下来,身子都硬了。” 那婆子边说心里边堵得慌,虽然住在大房那个时候冯氏有些出格,但好歹是条人命啊,就这样就没有了,那婆子想着想着心里就发酸,心里一发酸鼻子也发酸。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院子里萧条的枝丫沉受不住积雪的重亮,积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率先听见的是老太太的喝叱声,“好好的人叫你们给作贱没了,你们父子俩说说,要怎么向冯家交待?礼哥儿,你明明知道你媳妇没了孩子心里不痛快,先前都寻过短了,你怎么还不注意呢?” 苏怀礼看着床上躺着的冯 氏的尸体,心里和他的表情一样茫然,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嫡亲儿子才没了,这才过去几天,媳妇也没了!冯氏这个媳妇虽然他不如意,但到底跟了他这么些年,他也难过啊! “阿娘,您消消气,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 苏宗明怕老太太激动之下出个好歹,连忙低声说。 “这可是你的儿媳妇,她如今死了,你还能劝我别把身子气坏了,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老太太指着苏宗明的鼻子怒道。 张姨娘不敢往床上看,听了老太太的话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讨好二老爷的机会,便柔柔弱弱的出声,“老夫人,二老爷自然是难过的,只是这个家还得靠二老爷撑着,他不能不沉住气啊。” “住口。” 张氏语声一落,老太太几乎是吼出声来。 “阿娘,阿娘。” 苏宗耀和杨氏走进屋来,张姨娘的眼神瞬间瑟缩了一下,但还是被眼尖的杨氏发现了。 苏宗耀直接往老太太身边走,杨氏则走到床前看冯氏。冯氏闭着眼,脸色惨白,脖子那里因为长时间的坠吊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紫痕,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事情已经发生了,阿娘再恼也挽回不了什么。” 苏宗耀轻声安慰,杨氏也走了过去,说:“是啊,阿娘,现在礼哥儿媳妇已经没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 往后的事吧。” “妾身会为大奶奶准备一副好棺木,操办最好最体面的丧事。” 张氏为显本事,又怯怯的开口。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一听见张氏开口,老太太无名的怒火就那样不停的冒。 杨氏连忙抚着老太太的胸口替他顺着气,然后偏过头对张氏说道:“礼哥儿媳妇年纪轻轻就在我们家没了,丧事自然不能马虎,否则怎么向冯家那边的人交待?” “是,是妾身多话了。” 张氏往苏宗明身后躲了躲,让苏宗明护着她的反应不要太明显。 杨氏不再理会张氏的小心计,也无视苏宗明投来的不满目光,又对老太太说,“阿娘,礼哥儿媳妇的死肯定是瞒不住的,依媳妇看今日就把讣告发往冯家吧,否则往后让冯家人知道了,倒是我们苏家人的不是了。” 老太太点点头,便与苏怀礼和苏宗明商议这讣告要怎么发。 杨氏则看到柳红手里拿着一张纸,呆呆的蹲跪在床前的柳红,她的眼圈都哭肿了,眼泪还在不停的从她眼里往外涌。 杨氏走过去,扯过她手里的纸仔细看,竟是冯氏的遗书,上面写着她的嫁妆体己和手饰全都给柳红,却未提及苏怀礼这个夫婿半句,这得是对苏家人有多失望啊? “事已至极,让你奶奶体面上路才是最要紧的, 你别难过了。” 柳红抬起哭肿的眼看着杨氏,哽咽不成声,“都怪我,要不是……我睡着了,奶奶也……不会,都怪我,啊,都怪……我。” 看得出来柳红很自责,可出了这样种,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柳红,只能说,“你奶奶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