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学雍忽然对孙婉的事不闻不问的作派,整个孙府的主子们都没有半刻是安生的。 孙嫣百思不得其解,韦涛见她想不通的模样发笑,“瞧你这眉头都快挤成一条线了,真不明白你操什么心?不管妹夫是休还是不休,妹妹是被赶还是不被赶,你顶多就表达一下自己心怀不忍的情绪罢了,怎的还真当个事儿上心了?” 孙嫣冲韦涛翻了个白眼,“你是不了解我这位哥哥,他品性最是端正不过,哪里容得下家里兄弟姐妹犯这种有辱门楣的事?他这样安静,我猜他肯定在打什么主意。我主要是怕连累到咱们身上,别忘了你干的那个营生在他眼里就是个屁,要是惹得他半点不高兴了,给你把赌坊关了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 关他的赌坊?那可不成,如今这赌坊不仅是他的营生,还是他的命,“那你就不能到你哥哥面前去打探打探,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吊着大家胃口,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安吧。” 又白了韦涛一眼,“要问你自己去问。” “你这话说得可真搞笑,那是你哥哥还是我哥哥,再说了,我与他不过才见几面 ?能有什么情分?还是你去合适。” 虽然韦涛说得在理,但孙嫣还是不欢喜他的态度,“就你这怂样儿,呸。” 韦涛不想理她,整了整理衣衫出门去了。 孙嫣越想越不对劲儿,索性往阿娘屋里去。 孙玉溶这两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呢,她也吃不准孙学雍打什么主意,更不敢问他几时离开回京里去。这马上就是除夕了,府里也不能不布置,于是她一边吩咐人布置府邸,一边派人注意着孙学雍的动静。 孙嫣发觉到阿娘脸色不好,听完她吩咐使役做事,立马将她扶着坐到小榻上,语带关切,“阿娘,你这脸色这么不好,要不要找个大夫诊诊脉?” 孙玉溶摇了摇头,“我身子什么状况我心里有数,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两日心里堵得恨,阿娘,婉姐儿的事到底会如何呀?也没听到雍哥哥再作声,我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悄悄往京里送信去了,到时候京里的长辈是不是要回来处置啊?不论是大伯母,还是二伯母,以咱们现在的处境可真是惹不起的。” 孙玉溶何尝不知呢?她深吸了口气,眼睛里都没光了,“那日你雍哥哥提 出让简旺休了你婉妹妹,再把她送到城外的姑子庵去,事后想想,你雍哥哥也算是替咱们作了打算了,他没直接让咱们一家子离开上河县是不是?更没请孙家的族老来处置这事,真要是族老出面,婉姐儿还能有活路?咱们的脸面还能保全?悄悄把这事给处置了,简旺都是个老实的性子,对谁都好。偏偏你婉妹妹不识趣,只顾自己,哎……” 这一层她倒是没有想到,孙嫣微微点头,算是赞成阿娘的话,“我瞧着婉妹妹清醒后,妹夫早出晚归的,也不似从前那般对婉妹妹体贴了。阿娘,你可有问过妹夫是作何打算的?” 孙玉溶扶额摇头,“自从那日的事发生后,你妹夫再见我倒是有礼,却也不曾给过笑脸了。我哪里还有颜面跟他说话?婉姐儿这两日缩在屋里也不肯出门,听值夜的女使说他们小两口晚上有斗嘴,不过都是婉姐儿在骂简旺,简旺气得狠得回一回嘴。” “都这个时候了,婉妹妹怎么还不知收敛,难道真要让妹夫休了她不成?” 孙婉要是被休,她的名声也会受影响,在韦涛面前就更抬不起头了。 “雍哥哥那里的 态度如今也不明确,万一婉妹妹再把简旺刺激得狠了,真休了她可怎么办?” 孙玉溶也担心这个,所以一直愁眉不展。“趁着简旺不在家,走,咱们到你婉妹妹那里去看看。” 这母女二人见到孙婉的时候,她正在若无其事的啃大猪蹄子,要不是额头上还围着绷带,谁能看出她是个惹了祸事的人?孙嫣心里气得紧,孙玉溶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居然还有心情啃猪蹄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孙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猪蹄啃得满嘴油,“什么时候?啃猪蹄的时候。” 这一副泰然自若的态度,刺激得孙嫣语声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到是沉得住气,倒是我和阿娘白替你操心了。” “操心什么?简旺会休了我还是雍哥哥会把我送到城外姑子庵去?你们放心好了,简旺没那胆儿,雍哥哥顾及着孙家的名声,肯定不可能就犯。所以,我担心什么?” 孙嫣和孙玉溶都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偏偏孙婉这个当事人不当回事。 “你要是猜错了呢?你就不怕你大伯母或者二伯母从京里回来呢?” 孙婉吸了吸手 指头,“阿娘,你的意思是说雍哥哥让人往京里递信儿了?他不动声色是因为正等着京里来人处置我?这么阴险的事,雍哥哥能干得出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说雍哥哥阴险,那你干的那些事呢?算我求求了你,你能不能跟妹夫服个软,不要半夜三更再吵架了。” 孙嫣实在忍不住了,声音一路拔高。 孙婉拿起一旁的帕子揩了揩嘴,望着孙嫣冷笑了一声,“姐姐,别以为我会真的相信你是在关心我。你只是害怕我若被简旺休了,你在姐夫一家面前抬不起头来罢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已经想通了,就算我被简旺休了,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有那么多好男人,再加上我孙家的身世,还怕没人会娶我?” 如此不知廉耻加厚脸皮的话从孙婉嘴里清晰的吐出来,饶孙嫣已经嫁过人了,还是觉得脸臊得很。 一时间,竟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了。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