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禀怀并不了解杜三公子,只是昨日夜里一起吃了几本水酒的交情,倒是桐娄县的县尊谭大人该熟悉些。他扭头就见到谭县令因为眼前这夫人的话眼神闪烁,心里便清楚八成人家说的是实话。 “的确是杜三公子冒犯的夫人,不过夫人下手如此之重,若是伤了性命……” “他是个恶性满盈之人,那日被我儿救下的姑娘,在我儿离开之后又被他强抢入府,适才还得意说人已经得到了。这样的嚣张不顾礼仪王法之徒,纵使取了他性命,本夫人也是担待得起的。况且本夫人离开京城时进宫向皇后娘娘辞行,皇后娘娘甚是惦念百姓的光景,那时本夫人还说如今海晏河清,定不会出什么不法之事,没想到今日就这样让本夫人撞见了,想到与皇后娘娘的一席话,实在是打夫人的脸。” 她竟还能进宫去见皇后娘娘?郭禀怀心里的敬畏又添了几分。 “郭大人放心,本夫人下手知轻重,并未真的伤了此子性命。” 郭禀郭朝苏瑜拱手又作了一揖,苏瑜面不改色的受着,“郭大人,本夫人还要赶路,就不再此多作停留了。” 而此时躺在童老爷怀里的杜敬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不但能参加京城孙侍郎的诰命夫人,还能进宫与皇后娘娘说话,他哪里得罪得去?何况郭大人待她如此恭敬,她的身份自然是假不了的 。杜敬心里的惊惧又添了些许,最后索性直接晕了过去。 “敬哥儿,敬哥儿,你别吓舅舅啊!” 苏瑜也怕宣祈下手没轻重,真将人打死了,给蝶依使了个眼神。 蝶依走过去握住他的脉门诊了诊,说:“你别晃了,你还没死呢,只是晕过去了,你再恍真有可能被你恍死。” 童老爷不敢恍了,伸长了脖子也不知道问谁,“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来?” “夫人请自变。”郭禀怀说。 童老爷听见可不乐意了,他外甥还没醒呢,怎么能让人走掉? “大人,可不能让他们离开,你看看,敬哥儿晕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呢。” “童老爷,本官为这位夫人作保,有事本官担着。” 这个郭禀怀是想给她施恩惠,将来好携恩求报么?又想自己并未报出家门,届时他到哪里去寻人?徒然想到自己这张脸,她心中了然,笑道:“多谢郭大人了。” 正待苏瑜转身,东山村的村长突然冲出来跪在苏瑜面前,险些吓了苏瑜一大跳。 村长边作揖边哭着求道:“我能看出来,夫人您肯定身份不凡,你们昨日既是能救朱秀才,小老儿求求你们能救就救到底吧。这孩子如今人给魔怔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刚才是听到喜轿那边有点动静,只是没听仔细,这会儿仔细一瞧,那朱秀才手里竟拿着一把生锈的 菜刀站在新娘子身边,一手拽着新娘子一边往路旁拖。那面狰狞的模样可不就是魔怔了。 她很能理解村长的苦心,这朱秀长哪里是童家人的对手?一会儿他们走掉,朱秀才扰乱这场亲事还不得被乱棍打死?“村长,有县尊大人在,还有剌吏大人在,我能帮你做什么呢?你求我不如求他们。” 村长的脑袋一时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剌史大人和县尊大人可是到童家来作客的,他们是一伙的,哪里会为傻秀长主持公道?小老儿见了剌史大人对您这般客气,只有您说的话,大家才能信服,小老儿求求您,发发慈悲吧,我不想我们东山村这几十年才出的一个秀才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啊?” 说到动容处,村长才声泪俱下,苏瑜哭笑不得,只得转身看向那堆人里。 雪娇走过去拉在朱秀长面前,“我家夫人有请。” 朱秀才被雪娇的气势吓得直接将阿若又拖到苏瑜面前,他还一脸的委屈,“她叫阿若,是我的未婚妻,之所以会嫁给童录,都是因为童录相逼,你要真是个好心人,就救救她,别让她嫁给童录。” 苏瑜看着那阿若拼命想挣脱朱秀才的手,再看童录站在他爹身后也没立即要过来帮这新娘子的意思,大概便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然而不待她先开口,那阿若便出声言道:“我说过了,我是自愿 嫁他为妾的,不是他相逼的。现在是你在逼我,你真的想让我和我阿娘去死吗?” “我不相信。”朱秀才提声一吼,吓得不远处的几只觅食的麻雀轰然飞走。 “秀才,我适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是自愿与你退婚的,请你不要再来缠着我,烦着我。” 阿若也有些歇斯底理。 因为有盖头盖着,苏瑜看不清阿若的脸,可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脸上的表情肯定不是欢喜。 而朱秀才满脸的绝望倒是写得清清楚楚。 此时大夫来了,童老爷命人赶紧将杜敬往门口送,谭县令和郭剌史觉得没他们什么事也跟着进去了。而童录这会子终于肯走过来,帮着新娘子扯开被朱秀才拉住的手。 “你怎么这么贱呢,我不管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不论如何,阿若今日都是我的人了,你再敢来缠着他,我真会把你的腿打断。” 面对童录的威胁,朱秀才满脸的愤恨,他一直觉得就是童录的有财有势夺了他的姻缘。手里的菜刀捏得紧紧的,眼见着就要朝童录砍过去,蝶依伸手一撇,朱秀才吃痛松手。 这还是将童录给吓得不轻,蝶依出手太快了,童录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菜刀就哐当落地了。 “你们干什么?我要杀了这个蓄牲,你们帮他就是在助纣为虐,知道吗?” 朱秀才眼眶里突然满是血丝, 苏瑜低头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村长,问他,“朱秀才,跪在地上的是你什么人?” 怎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