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得了满意的答复,也不急不燥了,静静坐在马车上等二老爷。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苏宗明才姗姗来迟,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马车走动后,陈氏还是不忘提点两句,“这些年你甚少到大房走动,一会儿见着大老爷,就算是为了玫姐儿,也请夫君你主动客套几句。老太太最是爱看子孙孝顺,这些年她又一直受大房奉养,你对大老爷客气些,老太太瞧见了还能亏了咱们二房不成?” 陈氏的话句句在理,苏宗明才能耐着性子听完,不然早就让她闭嘴了。 马车停在苏府门口,夫妻两个一前一后落车。 恰巧另一辆马车也停在门口,苏宗明夫妻俩双双转身,看着一个身穿松鹤织绵绸缎裙的太太搭着同行婆子的手落车。虽然彼此不识得,但能在苏府门前齐聚,想来都是参加徐老夫人寿辰的,于是双方点头示意。 婆子递上贴子给门房,门房恭敬的笑道:“原来是亲家夫人,快快里面请。” 亲家夫人?陈氏的心思转了两转,也就明白眼前之人定是苏盼的婆母,毕竟苏怜的婆母她是见过的。紧了两步上前打招呼,“可是盼姐儿的婆母穆夫人?” 穆氏搭着付妈妈的手转身,看着洋溢着一张笑脸的陈氏带着几分警惕,“正是,不知您是……?” “哦,我是盼姐儿的婶母陈氏,亲家夫人您好呀。” 原来是自家儿媳的婶母,穆氏松了口气,“您好。” “说起来盼姐儿当年是嫁去扬州的,咱们也一直没机会见着面。”陈氏又亲近的往前走了几步,“走,咱们先到花厅去坐坐吧。” 在去花厅那一路,陈氏自来熟的说了很多话,面对她的热忱,穆氏有点吃不消。又顾念她是苏盼的婶母,不好转身走人,只能耐着性子听她磨耳朵。好在杨氏一早得了消息,派了小媛过来接应,她才被解救出来。 虽说苏盼不是杨氏亲生的,但她的婚事却是杨氏做的媒,这几年贤哥儿仕途平步青云,她知道肯定少不得苏家的支持。所以,穆氏见着杨氏是真心的亲热,两亲家一见面就拉着手说个不停。 陈氏有些受冷落,尬尴的站在一侧。 “盼姐儿和贤哥儿前几日来信说怎么也得在今日这样的好日子赶回来,偏生来的路上不太平,下了场雨阻了官道,耽搁了一日,今日能不能到就得另说了。”穆氏坐下,接过小媛递 上来的茶,说完,吃了一口。 杨氏道:“这小夫妻两个有这份心,纵使赶不来,老太太也是高兴的。何况还带着孩子,安全最要紧。” 苏盼这几年也争气,陆续给她生了两个孙子,让汪家后继人丁兴旺。所以杨氏这话说到穆氏心坎里去了,徐老夫人的寿宴固然重要,但在她心里,她那两个孙子才是最重要的。搁下茶盏于台,穆氏道:“赶不回来,我是要替他们小两口向老夫人告个罪的。” “您这太客气了。”杨氏说。 穆氏又续下话来,“是了,我今儿来这么早可不是来跟你喝茶叙话的,咱们两家是一家人,一会儿忙起来我替你张罗些庶务,你可不能推辞。” 穆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想来不是虚伪客套,杨氏也就从善如流,“既是如此,那我就不跟亲家母您客气了。” “那赶情是好,有了亲家夫人帮忙,大嫂嫂你定能轻松不少。”陈氏终于找到机会插嘴。 而此时的穆氏也看明白了,杨氏显然对这个弟媳不甚满意的,否则就算与自己过分熟络,也不至于进门后半句话都没跟她讲过。 杨氏故意冷落陈氏,也是想警告她手不要伸太长,事管 得不要太宽。这里是大房的院子,她要清楚自己的立场和权限。 “今日不仅要劳累亲家母,还得辛苦二弟妹你呢。” 陈氏怎么觉着杨氏话里有话?但现在不是细揣这些的时候,笑道:“怎么能说辛苦呢,侍候好婆母也是我的应尽之责。” 且说坤宁宫,苏瑜发间别了一支象征身份的赤金凤头钗,一袭鸾凤牡丹锦袍裹身,一颦一蹙间尽显帝后威仪,端得侍候了苏瑜一辈子的袁嬷嬷都不敢直视。 “娘娘身姿庄重,今日苏府那些宾客有福了,能得见娘娘凤颜。”蝶依说。 采玉白了她一眼,“知道你是个会说的,只是不知你嘴巴这么甜。” 苏瑜勾唇浅笑,仿若霞光万里,照得人心里暖融融的一片。“你们别斗嘴了,晌午了,出发吧。” “是。” 皇帝的意思是让她乘凤撵归府,苏瑜却不想如此招摇。否则苏家容易流出权势滔天的嫌疑,届时朝堂上的那些御史若是闲得发慌,参父亲几本,他就过不了带儿子游山玩水的清静日子了。 就乘坐了一骑奢华的马车出宫,这一路也挺招人眼的。 晌午过年,宾客已然到得差不多了。陈氏等在门口迎客的主 人家已经转战府内,开始游走在各诰命夫人显贵太太之间,早有伶俐的门房伸长脖子等候,他没看见皇后娘娘的凤撵,却认识驾车的女使,不正是每次皇后娘娘回府服侍在身边的蝶依姑娘么? 立即招人朝府里传话,所以等到苏瑜下了马车,携裙步上石阶,就见到影壁前跪了一地人。 “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些人由徐老夫人打头阵,身边跪着苏宗耀兄弟,杨氏妯娌,苏玫以及杨氏的两个儿子。 苏端神色雍容的迈过门槛,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熟人,笑道:“诸位平身。” “谢皇后娘娘千岁。” 众人起身,衣衫裙裾发出沙沙的摩挲声。徐老夫人上前一步,抬眼看着雍容华贵的大孙女,心里的虚荣怎么也按不住,堆着一脸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