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她嫁进黄国公府,李楠就从未用正眼瞧过她。她心里也是清楚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嫁进来,不日日将她放在脚底下踩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日日供着?只是李宴在,她在三房呆着又极少见面,当面受她脸色的机会不多。 “我回了趟娘家,我娘家妹妹不日嫁人了。” 李楠瞬间想起苏盼来,那个曾敢当面与她顶撞的无礼丫头。她单勾起唇角,嘲笑连连,“她那样的出身竟也有人要娶她,对方难不成是瞎了眼的?” 苏怜想到之前苏盼跟她说的话,她的姐姐是皇后,父亲是国丈,她如今的身份绝不比李楠矮半截,凭什么在受她的言语羞辱?而且还因李楠对她的成见而连累到苏盼,这不是苏怜愿意看到的。 “楠姐儿,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盼姐儿出身怎么了?她有个当皇后的姐姐,还有个当国丈的父亲,也是京城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只要她要嫁人,谁不是上赶着求亲,娶她的人怎么就眼瞎了?” “呵呵……。”李楠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带着几分讥诮开口,“哟,这回了趟娘家,壮了胆子是不是?敢这样跟我说话 了?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娘子,娘子少说两句。” 丁文昭像是要劝架,李楠一把推开他,“怎么,我说她几句你就心疼了?” “娘子哪里话?我与她清清白白,日月可鉴,你这样说岂不是伤我的心么?”丁文昭像极了戏台上的丑角,极力讨着李楠高兴。 “呸……。”李楠瞪了一眼丁文昭,转头就朝苏怜啐去一口,“你们那点儿龌龊事儿整个黄国公府谁不知道?要不是我阿娘压着,早就传到大街上去了。” 苏怜脸色好一阵僵白,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休要信口胡说,我与丁文昭能有什么龌龊事?你要是再敢这样毁我清誉,仔细我豁出这张脸皮不要了,到京兆衙门去告你诽谤。” 说完,苏怜拂袖而去。 李楠气得牙根痒痒,指着李楠远走的背影破口大骂,“苏怜,你这个扫把星,烂到骨子里的贱人,你男人被你害得进了大牢,你就肖想我的男人,你要真是想红杏出墙,京中那么多勾栏瓦舍,哪个不是你的容身之地?你还在我家呆着干什么?滚,滚出去。” 苏怜穿得不少,浑身却被李楠的话刺激得冷透 了。 丁文昭注意到有不少仆妇使役开始看热闹,忙伸手揽住李楠的肩,笑道:“娘子息怒,何必为了她大动肝火呢?” 李楠喘着粗气狠狠的盯着丁文昭,“还有你,你给我离她远点儿,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俩有单独相处的时候,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丁文昭就是条泥鳅,滑溜得李楠根本捉不住,他蠢嘻嘻的讨好道:“我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除了娘子,我眼里哪里还容得下旁人?” 明明是他去调戏的苏怜,却颠倒是非说是苏怜勾引他。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这件事说破天,苏怜也洗不清。 李楠深吸了口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显然被丁文昭的甜言蜜语给淹没了,“她如今跟个寡妇没什么两样,夫君你又是如何的优秀,为妻要是不把话说难听些,她那些该死的念头就绝不了。” “不论如何,为夫都是无辜的,娘子再恼她,也不能将为夫也搭进去才是,不然明明是她勾引为夫,你这样说就像我与她真有首尾似的。” 丁文昭委屈上了。 “我是被她气糊涂了,更受不了她曾与夫君你共处一室。”李楠 看着夫君一阵心软,却又在盘算着苏怜留在黄国公府就是个祸害,必须得将她赶出去才是。 那厢苏怜冲冲跑回屋,凤香见她跑得气喘不停,急忙上来搀扶,“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苏怜只得将心里的委屈忍住,四下望了望,问,“成哥儿呢?” “成哥儿午睡醒了,夫人带他到院子里去玩儿了。”凤香解释。 苏怜惊道:“夫人有时要犯糊涂,她要带都成哥儿,你该跟着才是。” 凤香被训,脸上也有些委屈,“夫人不准奴婢跟着,奴婢也没办法呀。” 苏怜折身又走出门,到院子里去找成哥儿。 园子里的雪积得很厚,曾夫人坐在亭子里,看着亭外玩雪的成哥儿脸上阴晴不定。一方面想着他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她很欣慰。偏偏儿子却在大牢里受苦,还不知几时能出来。一边又想到这孙子是苏氏生的,她是害得自己儿子坐牢的罪魁,自己整日却要和她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早就郁结难耐,受不了了。更可恨的是她不准自己与孙子接触,就算接触也要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凭什么?这可是自己的亲孙子! 苏怜一 来就见到成哥儿披着小氅衣在亭前一块空地上玩儿雪,一双小手冻得通红,小脸也被冰得通红,她赶忙冲过去,拍掉他手上的雪,握着他冰冷的手心疼不已,出声难勉带着些许责备之意,“婆母,成哥儿冻成这样儿,您怎么还能让他在这里玩儿雪?” 曾夫人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我难得跟我孙子一起玩儿,你又来捣什么乱?他哪里冷了?你没看到他玩儿得很开心么?” “小孩子哪懂什么冷热,这个天气最容易受凉了。”苏怜深吸口气,忍不住顶撞一句。 曾夫人猛地一下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你是他亲娘,我就不是他亲祖母了是不是?苏氏,我忍你很久了,你不仅平常不准我跟我孙子亲近,好不容易我带他出来玩儿,你还要阴阳怪气说我刻薄他,你是个什么道理?” 苏怜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了,婆母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与她争执又讨什么好?于是她抱起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