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时候那婆子昨日苏府发生的事情递进了宫,苏瑜知悉后连忙让雪娇去查谭莹雪的下落。 午膳后,雪娇把事情都查清了,只是在回话时神色有些凝重。 一开始知道徐老夫人偏袒谭莹雪,苏瑜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借着谭莹雪的关系攀上杜家,不然依她对门第名声的看重,怎么会允许一个做过娼妇的女子进门?苏宗明父子俩到杜家去自取其辱,这事大大的刺激了徐老夫人,她肯定觉得自己因为谭莹雪丢尽了颜面,自然是不肯让一个有那样过往的人留在苏家二房的。 谭莹雪被弃,意料之中。 让苏瑜没想到的是蒋明容母女。 她这个三舅娘不愧是连外祖母都斗不过的人,果真心狠手辣到了极致。她是怎么想到把谭莹雪丢进乞丐窝承受摧残这种主意的?事先还将人给药哑,让人生不如死遭人蹂躏。饶得在某些事情上冷心如苏瑜,都不得不被蒋氏此举给惊了一把。 袁嬷嬷在一旁听完雪娇的回话,也是被惊得手脚冰冷。 “嬷嬷,您没事吧。”蝶依发现袁嬷嬷站不稳似的。 袁嬷嬷摇摇手,“没事,瀚哥儿的衣裳应该烘好了,我去看看。” 袁嬷嬷走后,蝶依和 雪娇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袁嬷嬷肯定是被蒋氏的疯狂给吓着了。 “娘娘,奴婢到那破院时,谭氏衣不避体,跟光着没两样,身上全是伤痕,这天儿又这么冷,那些臭乞丐可不会怜香惜玉,照这样下去,谭氏肯定没几日活头了。” 苏瑜想起了初见谭莹雪时她的跋扈和嚣张,那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她自然是没忘记她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还有把外祖母一次又一次的气得病倒,她也没好心到真的会放过她,所以才让袁嬷嬷把蒋氏母女弄到了苏府。 “徐老夫人和陈氏联合蒋氏弄这一出,谭莹雪有活路过怪,这些都是把她恨死了的人。”蒋氏也就罢了,徐老夫人和陈氏,当真是半点儿也没顾及到谭莹雪为苏家生过一个孩子的情分。她们不顾及,她不能不惦及,谭莹雪真要这样死了,苏家二房太损阴德了,“雪娇,你再辛苦出宫一趟,将谭氏救出来,秘密送回她湖州老家去吧。” “是,娘娘。” 雪娇折身出去,蝶依说道:“娘娘对那谭氏,也算仁至义尽。” “我的原意是想借着蒋氏杀杀谭莹雪的气势,压压二房的野心,当二房 人知道谭莹雪与杜家是何种关系后不要那么看重她,蒋氏在苏府闹几场,也好让徐老夫人觉着二房实在没脸留在苏府,再重新另劈出宅子搬出去,真真是没想到徐老夫人会绝情至此。” “娘娘您不会是对谭氏起了愧疚之心罢。”蝶依急道:“你也不想想当初咱们住在孙家,谭氏是怎么欺负你的,她说过的那些难听话,奴婢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她有今时今日的下场,实属她活该。” 苏瑜淡淡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半下午的时候,苏瑜正在书案上练字。 雪娇回来了,在苏瑜面前曲了曲膝,道:“娘娘,谭氏殁了。” 苏瑜执笔的手顿住,一滴浓墨滴在涅白的宣纸上,随即微微一叹,“什么时候的事?” “奴婢赶过去的时候那些乞丐正准备把人往外抬,奴婢就让他们把人抬到义庄去了。” 谭莹雪死的样子极为难看和凄惨,双目睁得圆圆的,死不瞑目,身上没一块儿好地儿,雪娇忍住没说,怕苏瑜听了污耳。 “去买口棺材封住,找个地儿埋了吧。” “是。”雪娇答。 苏瑜搁下笔,将先前那张滴了浓墨的纸给揉成团,然后丢到纸缸里。“雪娇,把 氅衣拿来,去御书房。” 御书房。 宣祈在椅子上坐得笔直,除了面对苏瑜,仿佛对谁都冷峻无情的轮廓此刻折着眉心,听着孙学雍向他汇报的事情不落一言。 “陛下,明年春闱的试题已经封了印,就是谁任主考官的问题朝堂下议论不停,有人提议让杨太傅出山任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但杨太傅现担任着太子殿下的授课恩师,不可一肩兼双任。还有人提议让寅国公担任主考官,还有人提议黄太师……。” 眼下快要过年了,明年春闱是他登基以来第一个恩科取仕,宣祈也很重视。 听孙学雍叠叠不休的说了一大难,宣祈有些不耐烦,他提的这些人选都在他的考虑之列,但最后定谁,他现在还没想清楚。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外头执事的太监进来回话。 孙学雍顿时闭了嘴,宣祈则起身亲自迎了出去,果真见到苏瑜披着藕粉色的氅衣立在庭中吉祥缸边,看着缸中几尾锦鱼游来游去。 “天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执起她的手,微微凉,宣祈握在自己的掌心紧了紧。 “想见你就过来了,不方便么?” 宣祈闻声挑眉,苏瑜这么撩他的时候可不多见, 笑道:“你想见朕,几时都方便,走,进去说话。” 一进屋里,苏瑜发现孙学雍也在,那刚才自己在庭中说的话他是不是听见了? 一时间苏瑜脸色发窘,有些不好意思。 孙学雍见了礼,“见过娘娘千岁。” “原来表哥在这里。” 苏瑜臊着一张脸皮,宣祈却难得见她不自在的时候,眼中尽是稀奇。 苏瑜臊着一张脸皮,宣祈却难得见她不自在的时候,眼中尽是稀奇。 苏瑜在羞什么,孙学雍心里知道,“陛下,那微臣先告退了。” 苏瑜没想到孙学雍在这里,她来找宣祈,是因她心里为谭莹雪的死感到不舒服。现在孙学雍要走,苏瑜徒然叫住他,“等等。” “娘娘有何吩咐?”孙学雍拱手,态度很恭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