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宗耀也是在看到苏瑜时,整颗心也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老臣参见……。” “不必多礼。”苏瑜上前扶住他,“阿爹,快坐。” “谢娘娘。”苏宗耀没有空气,坐到了茶席对面。 苏瑜亲自为她沏了茶递上去,苏宗耀尝了一口,颇感欣慰,“也不见你阿娘教过你茶艺,偏偏你在茶事上精得天下无双。” 苏瑜笑了笑,眼中还是忍不住盈了泪,“看到父亲递的贴子,女儿还以为祖母也会跟着进宫来呢。” “自你出事,你祖母就病倒了,这一年里缠绵病榻,药石罔效。”苏宗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徐老夫人是因何病倒的,无非是因为苏瑜失踪,太子又小做不到主,无法为母家撑腰,她害怕到手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几日又要全都交出去,整日忧心如焚,这才病了。 徐老夫人的病因父亲不说,苏瑜也心知肚明,只是她毕竟是长辈,她也不能真的不顾及什么直言戳破。“是女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阿爹近来可好?” “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俩,我也不跟你论什么君臣,你说你怀着孩子出事,我能得了好吗?”苏宗耀似找到发泄口似的,忍不住要把在肚子 里憋了一年的话往外倒倒,“从前我就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不仅对你的成长没有照顾,你的婚事也没照顾好,你自己出息,得了这么好个归宿,我们一大家子又跑来京城给你添尽麻烦。我是想用后半辈子给你长长脸面,你确差点儿没给我这个机会,你说你……。” 苏宗耀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苏瑜静静的听着,父亲对她的担心从他花白的头发上全都体现了出来。 “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是你祖母病了,床前要个尽孝的,我早就出发了,我要到成江城找雍王爷那个老混账,我找他拼命去。” “祖母病了,二叔一家没来照顾么?”既然父亲把话题引到这里,苏瑜心中的某个疑问就得弄清楚。 苏宗耀抹了抹泪,言道:“你还不知道,你走后没多久,苏怀礼就闯了大祸,他学人做生意被骗了几千两银子,天天被人堵着门催债。你二叔二婶哪里来的几千两银子?就把主意打到我这里了,如今府里的一切全都是你给的,你又下落不明,我也恨苏怀礼不争气,我才拒绝资助二房。你二叔二婶到你祖母跟前去大闹了好几场,闹得你祖母的病情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们 也真怕你祖母有个三长两短,这才作罢。原先你那芙蓉巷的宅子被他们卖了,抵了苏怀礼欠的外债,如今二房一家子又全都住回沈家去了。” 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苏瑜听后沉默不语,云眉却拧起了弧度。 “没在我这里要到银子还债,最后一次登门后,你二叔二婶撂下话来,再也不登苏府的大门了。”其实陈氏说的话很难听,几乎都是咒苏瑜和苏家大房的,苏宗耀想想就难受,实在在苏瑜面前说不出口。 再也没登苏府的大门,这么说来有关沈重霖的事情,父亲也不知情了。 没想到苏宗耀接下来就说,“对了,今日二房姑娘沈重霖被抓入狱了。” 苏瑜猛地看向苏宗耀,“你说什么?沈重霖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么?就晌午的事?” 沈重霖被抓了,他活该,可是罪名是什么? 罢了,不管是什么罪名,沈重霖那样的人就该活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 那宣苑呢? 怎么还没有他的动静?这个人现在在哪儿?是被宣祈悄悄控制起来了吗? 还有回来途中宣祈给她卖过一个关子,那个关子是什么? 现在的苏瑜满腹疑问,只等着宣祈来给她解惑 。 “沈重霖被抓,这是二房最为看重的女婿,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你知道我回宫了,二房肯定也知道,说什么再不登苏府的大门,只怕这句话很快就得吞回去。” 苏瑜说得没错,出府前他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所以特意叮嘱门房,他不在府里什么人都不准放进去。苏宗耀皱起眉来,“真若找上门来,我该如何?若是避而不见,时间久了,他们一闹,街坊回邻总会传出闲话来。” “无妨,陛下下令抓沈重霖,肯定是有名目的,你是国丈,与沈家有个转弯的亲戚关系,避而不见虽然说出去名声不好听,却也有一种不同流合污的清高在,旁人想议论也议论不起来什么。” 苏瑜这样说,苏宗耀理解了。 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在苏宗耀和苏瑜说此事时,陈氏和苏宗明的确已经去到苏府门前。因为主人家有吩咐,门房不放苏宗明和陈氏进去,苏宗明气得脸色又紫又胀,陈氏心里急得火烧似的,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就在苏府门前大闹起来。 “都来看看啊,都来看看啊!这当了国丈就是要摆谱了,自己亲弟弟家出了事,居然关起门来不见面,这是什么亲兄 弟啊!” 陈氏尖锐的声音引得不少百姓开始驻足围观,不远处的马车里坐着苏玫和采云,苏玫觉得丢脸至极,可是沈重霖莫名其妙被下了狱,她能想到的,求到的最有可能救他出来的人就是苏家大房了。 陈氏看到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心里莫名的有了底气,她用力的拍打着苏府的大门,一边对百姓们哭诉,“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不能因为当了国丈,住进了大宅子就六亲不认啊?这辈子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要是不认,怎么对得住死去的公公啊!” 门房被陈氏这样一吵,觉得甚是丢脸,同时也觉得很冤枉。他拉开小门走出来,对陈氏指责道:“我都说了,我家老爷不在家,你怎么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