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妤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将心绪渐渐放平稳。 冉绥繁见状,知道现在肯定是走不了。又将人请回屋里,分主次落坐后,众人都等着孙妤的解释。 孙妤把欢姐儿护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忐忑感令她仿若梦里。冉家母子是她与欢姐儿的再生父母,她要是藏着掩着不据实相告,实在是太失礼了。看着欢姐儿,孙妤开始叙述欢姐儿是如何走失的,然后孙家又是如何寻找的…… 朱老夫人听得叹为观止。 冉绥繁似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你可识得吏部孙学雍孙大人?” “他是我堂兄。”孙妤看向冉绥繁,轻声答道。 朱老夫人则表现得很生气,“这样的人早该休八百遍了,欢姐儿是运气不好叫她给碰上,偏又起了歹心。当时瑞哥儿把欢姐儿带回来,欢姐儿的眼睛又红又肿,都不知哭了有多久,那女子竟这般狠心,你们怎么不去报官?” 孙妤摇摇头,“她拿欢姐儿的安危要胁我们,要是报官,她扬言就是死也不说。我祖母被逼得实在没法子,只得派人到湖州给我阿爹传信,让我二哥哥回来,越早赶回来她就越早说出欢姐儿的下落,我们全家都被她逼得死死的,就是担心欢姐儿有个什么不测。” 孙妤说着说着泪意又浓了。 “那你昨夜是……”朱老夫人又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孙妤点点头,“我太想欢姐称,太担心她的安危,我不想在家里待着她的消息,我想出来碰碰运气,想着万一我找见了呢?没想到真的找见了。” 孙妤带着欢姐儿一起跪在地上朝,“欢姐儿,跟阿娘一起向恩人一家磕三个头,谢恩人的请命大恩。” 朱老夫人赶忙让文嬷嬷阻止。 孙妤却 轻轻推开她的手,执意道:“老夫人,您让我把这头磕了吧。您是不知道,要是当日不是你们在那附近,正巧小公子发现了欢姐儿,欢姐儿现在的处境我只是想想就觉得生不如死。” “我也为人父母,哪里不懂你的心思,儿女都是债,得操一辈子心。”朱老夫人意有所指的看向冉绥繁,冉绥繁装着没发现。 “老夫人,就让孙姑娘母女俩磕了吧,她心里的感激定是千重万重,您得让她卸卸担心。”文嬷嬷声音低低相劝。 朱老夫人这才受了孙妤的礼。 孙妤带着欢姐儿郑重向冉家母子磕头道谢,然后归心似箭。 知道了人家的来处,又是女眷,冉绥繁便不太方便送孙妤母女两个回去了。朱老夫人让文嬷嬷送了一送。 今日未落雪,但昨夜落的雪尚未化去,坐在马车里,偶尔从跳动的车窗帘望出去,依稀能看到很多幼童堆的雪人,还有被人扫起来堆成一堆的积雪。 此时的孙府,还沉浸在愁云惨淡之中。 欢姐儿还没有下落,孙妤又不见了。 惟一的好消息,是侍候谭莹雪的女使细蕊被找到了。 那日她当街看到谭莹雪被梁太太打,顿时浑身发寒,想着万一东窗事发,她这个帮凶定讨不到好。而且谭莹雪这个主子也是个不仁义的,素日里对她非吵即骂,弄得她这个奴婢对她除了来自大理寺卿府夏夫人的惧怕外,也没多少主仆情谊。 她逃回暂住的院子,收拾了几件衣裳就躲到一个相好的姐妹家。战战兢兢度过几日,也没敢自己回去瞧瞧,让小姐妹帮着去看看谭莹雪回去过没有,结果没有,她还疑惑谭莹雪去哪儿了?正在这时,她被人找到了。 细蕊本就心虚,孙学雍再晓以 利害,细蕊便和盘托出如何收买几个流氓去围堵孙妤,又有谁去抢走欢姐儿,然后谭莹雪又将欢姐儿带到了什么地方等等。 孙学雍亲自押着细蕊前往最后见欢姐儿的破庙附近时,冉府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孙府门口。 看门小厮看着一辆陌生马车停在门口,正要上前寻问,忽然看到一个嬷嬷模样的妇人先下车,接着孙妤母女出现了,小厮一惊,赶紧欢喜上前,“妤姑奶奶,妤姑奶奶,你们回来啦。” 孙妤点点头。 那小厮赶紧折回往府里冲,边走边喊,“妤姑奶奶和欢姑娘回来啦,妤姑奶奶和欢姑娘回来啦……” 很快,得到消息的人全都往大门的方向涌去。 梁太太激动万分的跑起来,吴妈妈怕她摔了,边跟着边提醒,“我的太太,您慢点儿,慢着点儿。” 梁太太没说话,眼眶却已经湿了。 孙妤牵着欢姐儿的手,身后跟着文嬷嬷一齐走进孙府,没走多远,就见到梁太太和一众人脚步匆匆的赶过来。 孙妤眼睛也跟着红,扑到梁太太怀里,“阿娘,阿娘。” 梁太太又急又恨的拥着孙妤,“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你到底去哪儿了?”又看到欢姐儿,略微推开她,又将欢姐儿抱在怀里,又亲又痛,“我的乖囡囡,你到哪儿去了呀,外祖母都要被你吓死了。” “真是太好了,总算是回来了。”余太太上前安慰起,“大嫂,这下你总算放心了吧。” “妤姐姐,你平安无事就好了。”孙娴眼睛也红着上前,“你不知道,你不见了,祖母急得都晕倒了,现在还没醒。” “什么,祖母晕倒了!”孙妤心中大骇,自责感顿时浮现在脸上。 “嗯,不过你别担心,阿瑜来了,请 了仁济堂的范大夫诊脉,如今你和欢姐儿都回来了,祖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立即就好起来了。” “阿娴说得对,你别担心,你祖母会没事的。”梁太太这才发现有个外人在,赶紧问孙妤,“这位是……” 文嬷嬷朝梁太太曲了曲膝,笑道:“老奴是禁军统领冉大将军府里服侍老夫人的管事嬷嬷,老奴姓文。” “禁军统领冉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