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孙岳霍四个姑娘约在六必居汇合。 今夜的六必居门口比平日多添了四盏灯盏,红彤彤的,看着很是喜庆热闹。楼上的雅间也早就被人预定光了。 岳云眉和霍静芳先到一步,岳云眉倚在楼上窗前眼尖,看到苏瑜和孙娴,立即扯破喉咙似的喊,“阿瑜,娴姐姐,阿瑜,娴姐姐,这儿呢,这儿呢。” 孙娴只听到有人喊,因着人声太嘈杂,她实在无法辨识方向。 苏瑜拉着她示意她抬头,这才看到一个劲儿朝她俩挥手的岳云眉,孙娴也跟着挥手示意,这一切在苏瑜看来都是很傻的行为。 进门上楼,岳云眉已经候在楼梯口,“今日六必居的雅间可真难订,要不是我远哥哥出手,咱们都没个清静地方说话。” “说好的花灯会,怎么不去好好逛?说话几时不能说?”苏瑜怼岳云眉一句。 岳云眉也不恼,上前挽着苏瑜和孙娴就往里走,“花灯会肯定是要逛的,只是咱们只逛最热闹的部分,这会子离好戏开场还早呢。” 苏瑜是知道的,所以浅笑默然。 孙娴则好奇的问,“什么好戏?好阿眉快给我说说。” 岳云眉才想起孙娴是头一回在京城过上元,于是颇为耐心的为其解释,“再晚一会儿在十字坊那里会燃灯楼,预示开年红红火火,五谷丰登,四海宴清,天下太平,可热闹啦。” “十字坊?”孙娴没听过。 “就是东南西北四条街的交叉口,那地方宽敞,也不知从哪年延下的习俗,京城每年的上元佳节都会燃灯楼,那 才是压轴呢,咱们现在就乖乖在六必居歇着,省得一会儿没体力挤不进去看热闹。” 原来如此! 霍静芳在雅间门口等着,看到几个姑娘有说有笑走过来,迎上去,“正好赶上好茶泡开,快走。” “什么好茶?”苏瑜事茶,所以有兴趣。 “是武夷山的大红袍,我舅舅给我阿爹送来的,我问我阿爹要了些。” 这个时间的武夷山大红袍可是极品,苏瑜眼中噙笑,迫不及待要尝上一口。 只是她一脚踏进雅间的门,就见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爷立在窗前。他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头,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与玉冠,真真是俊朗的玉润公子一位。他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仿佛全世界都没有声音,只有风拂过耳畔,润物般清柔。 苏瑜是识得的,谁能告诉她为何会在这里碰到蔚的儿子白振羽? 所有人都站在雅间门口,岳云眉只当苏瑜和孙娴见着陌生男子不好意思。心不甘情不愿的相互介绍,“娴姐姐,阿瑜,这位是白太蔚府上的公子爷白振羽,——白公子,这位是孙少卿的亲妹孙娴姑娘,这位是孙少卿的表妹苏瑜姑娘。” 白振羽丝毫没因自己的高居身份而倨傲,他拱手长揖到底,客气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二位姑娘有礼,在下白振羽。” 苏瑜礼貌的福了福身。 孙娴却是被这样的贵公子气度给影射得莫名脸红心跳,果真每次跟阿瑜出来都有惊喜,这样高高在上的尊贵公子竟然给她作揖施礼,孙娴受宠若惊,如坠云湖 。 她跟着苏瑜福了福身,再不敢看白振羽,怕人家瞧见她的反应觉得她小家子气。 “快坐吧,别站着了。”岳云眉一边招呼,一边又说:“我阿娘担心我一个姑娘家出门不安全,特意请白公子来作陪保护我。” 白振羽这玉面书生样儿保护岳云眉? 天啊,白振羽才是那个该被保护的对象好不? 从岳云眉略显咬牙切齿的解释里,也不难听出她阿娘是有意撮合这对小年轻而故意为之。苏瑜也不敢拆穿,“你阿娘也是为着你的人生安全着想,有白公子护着,想来今来定不会出意外。” 霍静芳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苏瑜说得真诚,偏偏就是那副真诚把霍静芳给惹笑了。 岳云眉桌下用脚撞她,面上用眼瞪她,霍静芳才稍稍收敛,“快尝尝这茶,刚泡开的。” 白振羽自幼苦读诗书,经史子集无所不通,霍静芳的反应他也清楚带着嘲意,但他却不是恼羞成怒,而是自省起来,“让诸位姑娘看笑话了,在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无用书生一名,哪里有本事保护阿眉妹妹!说笑罢了。” 白振羽拎得清这一点倒挺得岳云眉欣赏的,但欣赏并不代表非得嫁给他啊! 霍静芳推了一盏茶到岳云眉手边,示意她递给白振羽,不要让人家难过。 岳云眉也是很可怜白振羽,除了要嫁给他,其实她对白振羽并不怎么讨厌,“尝尝阿芳 泡的茶,这可是她从她阿爹那里偷来的,不喝白不喝。” “阿眉,我有跟我阿爹说,那不是偷,是 拿。”霍静芳赶紧争辩,她可不想让人误会她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姑娘。 “好好好,是偷是拿都是一样,咱们一起尝尝吧。” 孙娴拿起茶盏浅尝一口,她不懂茶,也觉着这茶入口唇齿粘香,浸人心脾。 苏瑜淡下一口,这茶香回味悠长,下喉暖如二分骄阳,伴随着些许回甘滋味。回甘滋味?“阿芳,这茶莫不是长在甘草丛中的?” 霍静芳惊喜道:“阿瑜,你好厉害啊,这都能吃出来。实不相瞒,我舅舅家在武夷山上有块甘草药圃,这茶树正是长在甘草丛中,我阿爹只是喝出了甘甜味儿,还是我舅舅言明才知晓这茶树是长在药圃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一世她也做过茶货生意呢,“我猜的,没想到猜对了。” “阿瑜你这么会猜,一会儿咱们还是下去逛逛猜猜灯谜什么的罢,别辜负这灯会嘛。” 岳云眉立即附和,“我同意,好歹也要赢几盏花灯回来,也算是咱们逛过灯会相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