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吃得很愉快,六必居不愧是京城名肆,菜品一流,就算是苗二姐来了也不敢妄加评断。 几人离开六必居又去了京城近郊的翠明湖畔,钓鱼摘野果子,硬是疯疯癫癫玩闹了一下午。 岳云眉等人非得把苏瑜和孙娴送回孙府,说是认个门往后好往来,苏瑜拗不过从了。 孙娴这一天都过得云里雾里,像是做梦一样。之前阿娘还说这京城里的权贵那怕就是结识了也分三六九等,别人一个轻视的目光有时就能逼得人恨不能钻地缝。但今日结交的岳云眉和霍静芳不同,她们对她很客气,竟跟着苏瑜一起喊她娴姐姐,这更让她心神不安的同时虚荣心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一回到霞晖院就将此事告诉了余氏,余氏也激动得无以伦比,折身便去了瞳晖院。 周老太太听完余氏的话,仿佛在意料之中的笑道:“我原以为得在个正式点儿的场合碰上,没想到瑜丫头有福运,吃个饭就遇上高门显贵。” “听娴姐儿说瑜姐儿于那两个姑娘有救命之恩,但瑜姐儿不予取恩,这才与这两个姑娘结下了情谊。”余氏嘴里说着话,满心艳羡,若是她家娴姐儿有这好福气,或许亲事还能往上抬一抬。 此事的来胧去脉周老太太是晓得的,也知道余氏说这话散的是什么心思,只是娴姐儿的姻缘已定,这辈子就得指望夫家自己出息了。“是啊,都是二八姑娘,在一起脾性相投,自然能结交在一起。” 余氏点点 头,心里倒盘算起了雍哥儿的亲事,也不知过了年底史部的考核,雍哥儿的前程又是个什么情形。她可是听说镇远候家的芳姑娘品貌出众,文采不俗,在京中贵女圈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夜里,乌云沉沉,难见星月。 苏瑜边洗漱边回忆今日遇到岳云眉和霍静芳的细节,她不难看出岳远和霍静芳是有情的,每每霍静芳看向岳远,视线里的情感总是充满温柔和含蓄,而岳远毕竟是男子,相对而言比较大胆,只是他该是清楚曲家有意嫁曲恒与他,霍静芳对他的感情他毫不回避,他会怎么处置霍静芳呢? 还有那个古俊,竟敢私下用那样轻浮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难道他忘了自己是个已经娶妻的人么?不,他没忘,他只是天性风流,见着心仪的女人就迈不开腿罢了。前辈子她与古俊无甚接触,想不到这辈子他居然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苏瑜有些无奈,想着往后有古俊在的地方少作停留,避免他来找麻烦惹霍静芳难堪。 绞干头发,苏瑜准备睡觉。 丫头们已经将床铺松得十分柔软,袁嬷嬷折身去关门,突然惊叫半声:“啊……唔……” 苏瑜闻声回眸,见着跃窗而入的人秀眉蹙紧,心也跟着揪紧,她害怕从那窗外再跳进人来。 “苏姑娘。”青蓝松开袁嬷嬷,拱手作了一揖。 袁嬷嬷忙忙跑到苏瑜面前想护着她。 只得青蓝一人,苏瑜松了口气,“你来找我有事?” 青蓝不敢抬头看 她,只低头看到她脚上踢的藕色绣花鞋,“小公子想见姑娘,爷让属下问问姑娘明日可有空?” 苏瑜捂着心口,那日码头仓库中,活人凌迟一幕复又跃在脑海。她的耳边是宣祈强而有力的心跳,鼻息里是宣祈久散不去的味道,苏瑜浑身发冷,仿佛再次掉进那个恐惧的旋涡里。 “不,我不见,告诉他,别再来找我。” 青蓝默了一会儿,转身跳出窗棂。 袁嬷嬷见人走掉,冲过去将窗扉牢牢扣紧,回身扶住苏瑜发抖的身子,“姑娘,这……这青蓝怎么知道姑娘在京城的?姑娘,那萧爷是不是……” “不是。”苏瑜打断袁嬷嬷的话,“以后不许再提此人。” 苏瑜躺到床上,茫然的看着青账愣了好一会儿才合上眼帘。 袁嬷嬷一直守着苏瑜,直到确认她真的睡着了才离开。 年底时候,史部考核出来了。 孙学雍升正五品,任光禄寺少卿,其父孙廷梧出任端州刺史。孙家二房很克制的给府中丫头使役都发了赏钱,并未大肆铺张热闹。 蒋氏得到消息,一是恨自己没能生个出息的儿子,二是恨两个姑娘被人迫害也无人给撑腰,三恨自己的男人躺在床上不活不死,更恨这一年中尽是她在丢脸,而她的丈夫却给不了她任何荣耀。 苏瑜备了礼给孙学雍送去,孙学雍也客气的还了礼。 沈重霖升了从五品,任各道监察御史。自打沈重霖的任职书盖印落定,沈家一时欢喜得鸡飞狗跳。 沈重霖 得皇帝重用,更觉自己肩膀压着千斤重担,誓要为皇帝尽忠职守,死而后已。 远在京都千里之外的上河县,县老爷薛禀良接到升任梁州知府的旨意时也是激动得满脸涨红。他本以为自己就要老死在这上河县的任上,没想到天命之年居然还能得皇帝厚爱升任梁州知府。 然而,他更清楚这次升任是托谁的福,只是没料到真的来得这么快。 沈菡也是没想到公爹升了官,他们一大家子过了年就要到梁州去上任。可又只是个小小的知府,到底是比不了京官来得实在。想了想,也就没多在高兴。 沈菡一家搬走,沈重德如何是好? 沈重德在得到这个消息时只有惊吓没有惊喜,薛家人都高升了,他失了庇护还不得很快就被衙门扫地出门?他才习惯了这好吃懒做又有银领的衙门饭,可不能说没就没了。 其妻万如梅万氏也急得心烦气燥,本是失了大宅子住,她在这小院里住得就十分憋屈。自己的男人什么德性她清楚的得很,这会子又失了薛家这依靠,往后她的日子岂不是要更加难过? 万氏思来想去,撺掇着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