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亭看这小孩子不过七八岁左右,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祖父的院子里撵鸡追狗,上蹿下跳,气得他父亲拿鞭子抽他。但是这小孩子却经历了世间炎凉,因此便又多了一份耐心。 他蹲下来温声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那孩子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仙人救命!” 靳云亭眉头微皱:“我已经为你赎身,你现在是自由之身,好生找一家铺子当个学徒,你还能有一份糊口的手艺。” 小男孩泪光盈盈:“仙人走后他们不会放过我,会把我再捉回去,打我还让我白给他们干活。” 靳云亭皱眉思索了一番,他此番出游是为了除魔卫道,并无收徒的打算,何况眼前这孩子灵根不显,显然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资质。 他道:“这样我带你去别的城镇,你在那里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觉得如何?” 徐长风心知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出的最大让步,面上露出感激之色。 靳云亭此次出门的确是为了除魔,这也是祖父留给他的考教功课。 听说北地最近多魔事,他心想在那边遇到魔的几率大些,便往那赶。他打算找一个繁华富饶一点的城市把徐长风放下。 他不断赶路,遇到稍微繁华一点的城市,想在这里安置徐长风,却总会被这孩子以各种理由说服。 比如说这个城市距离太近,容易被他们找到。 又或是这个城市的人粗狂野蛮,好斗嗜杀。 或者这个城市习俗与他的家乡相悖,诸如此类。 奈何这孩子又听话懂事,一路上不哭不闹,甚至还做一些为他端水洗脚等之类的杂活。靳云亭颇为无奈,虽然他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但是毕竟心是好的,心想不然回去后把这孩子寄养到相熟的寺庙或者道观。 他们走过几个繁华的城镇,逐渐进入了荒凉的漠北。 关外的风沙颇大,就算靳云亭及时用清洁法术给他自己和小孩清理身上的扬沙,还是感觉灰头土脸身上不舒服。 徐长风倒无所谓,只是靳云亭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着实没有吃过这么久的沙子。 因此在荒漠中看到一处客栈,靳云亭立即拍板做了决定,去驿站休息。 驿站正开在荒漠深处,每日的人流量似乎少的可怜,似乎十几日才能迎来一个入住的客人。 客栈里为了节省资金并没有雇佣多少人,只有一个穿红衣服的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睡觉。 靳云亭进去之后看着柜台上的一层浮灰,嫌弃地用二指敲了敲柜台,将老板娘叫醒。 “两间上房。”出门在外,他并不缺银子,何况身为祁云宗的少宗主,自身的积藏也颇丰。 “好哩”老板娘将将睡醒,身材娇俏,下意识地便收下银子转身取挂在木板上的上房钥匙。回过身来眼前的郎君模样俊俏,不知是谁家的芝兰玉树。 她忍不住开口调笑两句:“好生俊俏的郎君,是去北地除魔吗?” 靳云亭略点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现如今各宗门不少弟子都被派往北地历练,连他们祁云宗弟子也有不少,只不过他未与那些人结伴。 “你们这些大老爷们非要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跟我那狠心的郎君一样,一年有十一个月把我一个人扔在着荒漠里。”老板娘若有若无地向靳云亭抛了个媚眼,不经意间露出的身姿婀娜有致,美艳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刚醒未醒的美人正最是让男子心动的模样,若换做别的男子说不定此时目光都直了。 然而面前的男子却不知风月,虽长着一张俊俏的皮囊,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随口道:“我若有妻子会带他一道去除魔卫道,若能寻一志同道合伴侣当为一大幸事。” 老板娘看媚眼抛给了只知除魔的木桩子,并没有着恼,笑着亲自将二人引进了上房,又在门口详细交代到:“沙漠夜里风沙大,二位可一定要关好窗子,莫要让那风沙吹进来污了口鼻。” 靳云亭道一声多谢,便进房间查看起了房间。 那房间窗门紧闭,密封性极好,一点都听不见窗外呜呜的风声。 被褥寝具倒是还算干净,但是在这缺水的地方想也知道多久没洗过,靳云亭习惯性的往床上砸了两个清洁术。 修士一般不用用餐,徐长风也有自己背着的干粮,二人便各自回屋休息。 这客栈确实人迹罕至,直到天色昏沉也没有人再入住。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靳云亭在房间打坐,却听见房门处传出了笃笃之声。 他去开了门,却发现门口立着一个铺盖卷。一颗小脑袋从铺盖卷后面探出来,竟是徐长风。小孩不好意思道:“仙人,我能跟你睡吗?我有点害怕。” 靳云亭想了想都是男子,并且这个才七八岁的还是个男孩,也没什么讲究便放他进来了。 男孩乖觉地在地上打了地铺,反倒是他一个大男人占着床。他也不好意思,反正他也不睡觉,便拍拍床,讲:“你到床上睡。” 徐长风不好意思:“我在这里本来就麻烦仙长,睡在地上没事的。” 小小的人儿很快就铺好了自己的床塌。 靳云亭看他忙活,还好这客栈的地板是木质的,晚上睡在这儿也不会着凉,便由他去了。 靳云亭本不想睡觉,他以修炼代替睡觉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莫非是白日里消耗灵力太过,头脑昏昏沉沉,似乎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 他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听见身边一声短促的痛呼之声。 他毕竟是金丹修士中的佼佼者,神识强悍,硬生生从昏沉中找到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