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
“你他妈疯了?!你有什么资格放弃继承权?!那都是我的钱!”
那个不计一切养育他,在听说他在学校被孤立,只是因为同学的一句辱骂就立刻放下手头上所有事情冲到学校,质问老师努力维护他的慈父一把把他从椅子上掀下来,狠狠的踢翻了他。
“你个龟孙子赔钱货,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去养条狗,还能宰了吃肉。妈的,难怪别人都不愿意收养你,当时那老婆子被你拖累得被车撞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灾星了。“
听到养父提及自己最珍视的奶奶,谷川虚弱的抬头,他并没有做过多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但养父似乎是觉得谷川的眼神里充满着厌恶与嘲讽,一下子恼怒起来,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脚,“妈的!用什么眼神看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那个参加家长会注意到成绩起伏会温柔的蹲下来鼓励他,会和他说'小南最棒了~我们下次再加油好不好呀'的慈父折磨着他。
“你以为你去眼巴巴的巴结谷川拓北有用吗?呵,他恐怕连你名字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吧?那种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愿意看你一眼。”
从始至终谷川都没有还手,或许从心底里总是被抛弃的他是赞同这些话的。
啊...原来父亲是这样的人啊...演技真好,为了他这种人演了这么久最后会愤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当时,谷川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想到。
最后他在那栋房子的地上到底躺了多久谷川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胃越来越麻手脚越来越没有力气。在全部知觉都快要消失时,谷川拓北的助理找了过来把他带了出去。
去医院的路上助理告诉他,他的“养父”已经被逮捕了。当时谷川只是呆呆的躺在车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自己知道,他又被抛弃了。
他的人生即可悲又可笑,被父母抛弃,被奶奶抛弃,被养父抛弃。
但是没事,他很乖,会努力习惯的。
对于他这个便宜弟弟谷川拓北似乎莫名的上心,直接帮他请了一个月的假让他在一个类似疗养院的地方安稳休息。
那段时间所有事情都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纱,谷川什么都看不清,也不想把白纱掀下来。
房间里经常有很多人进出,每天会有人拿着各色的胶囊药片让他吃,会有穿白色衣服的人和他玩奇怪的游戏,还会有人坐在他边上问他回答问题,但谷川并不擅长这个,他只能看得见一张张不断张合的嘴,所有的声音都被尖锐的汽笛声掐死。
他觉得自己差劲极了,耽误了其他人的时间。
除此之外谷川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睡觉,醒来了就看着窗户外面发呆,一看就是一天。
某一次在谷川拓北来时谷川也问过他为什么要管自己,明明再把他丢得远远的更有利吧。
当时谷川拓北坐在窗边,正用电脑处理着公司事务,听到谷川的话他笑眯眯的说:“威胁当然是放在身边才比较安心,虽然不太称手但你好歹也能制衡一下那群老家伙。”
这不是多好听的话,在谷川拓北嘴里他似乎只是一 个维持集团稳定的工具,但谷川当时只感受到了安心。
他又被需要了,他找到了自己的新的,安身之所。
等一个月届满谷川回到学校——虽然他有保送名额但也只是不用参加文化考试而已,排球部的训练一直是要正常进行的,这段一个月的空白期已经让排球部很有异议了。
回到学校后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每天谷川还是干着一样的事情走着一样的路线,按照谷川拓北的要求吃药、汇报情况。
但也只是仿佛而已,谷川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他对排球的兴趣没有以前那么高了,和队友的距离也一下子拉得很远很长。
明明一个月前他和他们还是互相协助并肩作战的伙伴,这次回来谷川却第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大家真厉害啊。自己究竟是凭什么能站在他们身边的呢?就算临时把他换下随便找一个替上对队伍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吧?我真的有在被大家需要吗?大家真的会愿意继续包容我吗?
像我这样的人...
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说: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很快你又会被抛下的。
怀着这样奇怪的心态,谷川不再像以前一样积极,他开始彻底退后辅助其他人,也主动放弃了原本转位置转成接应和接任队长的约定。
谷川像小孩子一样遮住自己的眼睛,他对自己说:我不要出头,不要显眼,这样的话大家就不会发现自己和他们的不一样了。
这样缩在人群中就很好,他还能真切感受到身边有很多人,还能偷取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谷川的改变很明显,正选的几位曾数次想和谷川好好交流,问清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谷川不听不理不说,除开极其必要的沟通,他几乎完全封闭了自己,后来大家可能是烦了吧,也就不再执着于询问,就平淡的以之前的态度对待谷川。
大部分时间能听到的,还是二队和替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