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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干农活时留下的薄茧,倒是没见着有什么伤痕,这才宽下心来,“若是困了,便歇着去,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非要赶在这一时半刻作甚?万一真的划伤手可如何是好?”

云胡撒娇不成,反得了一通念叨,他往自家夫君身侧一靠,急慌慌地岔开话题,“我我我我出来时,满崽跟着先生在屋里习大字呢”。

谢见君瞧出他的小心思,确认他真的没有划伤手,就顺着话茬接了下去“满崽习大字?我可头回见他这般主动呢,你确定不是看错了?”

“他今日回来时便闷闷不乐,说是字没写好,被夫子训斥了,先生心软,就说带着他一起习字,走前,俩人还在房里,我瞧着先生正教他如何执笔,小家伙学得可认真了。”

“本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谢见君应和着云胡的话,探手搂住他的腰,将人拉进怀里,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而后撩开门帘,“大河叔,咱们往桂林街去一趟。”

小夫郎挪了下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而后疑惑着问起,“不先回家吗?”

“不急”,谢见君将他的手团在掌心把玩着,“满崽前日下学回来,说想吃桂林街的猪肉脯,刚好离着不远,过去瞧瞧看能不能买到,总听他念叨,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云胡眼含笑意地回握住他,撇撇嘴状似揶揄道,“倘若之后你还说我宠着他,那我可要反驳你了哦!”

被自家小夫郎调侃还是头一遭,谢见君神色一怔,继而歪着脑袋低笑几声,“ 好好好,我保证不再说你了。”

云胡满意地点点头,“你今日第一天上朝如何?”

“一切都好。”谢见君下意识回道。

这话似是踩着了小夫郎的尾巴,云胡登时坐起身来,一脸严肃道,“你总是这样,问你什么,你都说安好,实则有什么事儿都自己瞒着受着,从不叫我知道!”

“不瞒你……”,谢见君将他的炸毛抚平,“你也知道,我今日刚入翰林,一整天下来,连人都没能认全呢,何来不是安好?”

云胡蹙着眉头自己盘算了盘算,觉得好像也是那么回事,才又缓缓地躺下,好半天,闷闷地挤出一句话,“那你有什么事情,可一定要告诉我哦!”

谢见君想起今日在翰林院那侍读学士的事儿,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

转日,辰时刚入翰林院。

侍读学士便过来布置差事儿,分给谢见君的,是将目前已有的典籍进行校勘修订,调整前后语序,添加易于理解和研习的注释。

这活儿虽是繁琐了些,但也是修撰应该做的差事儿,他一连忙活了好几日,查阅了无数文献,最终在学士规定的最后一天里,将其修正过的典籍,以及注解释义,一并都给递交了上去。

没过两天,陆伯言趁着午时在膳堂吃饭时,将他偷偷地拉到一旁。

“谢大人,有一件儿我觉得应当让你知道……”

谢见君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陆伯言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并非是什么好事儿,但他还是拱了拱手,“陆大人所言何意?”

陆伯言往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外人在场后,将声音放得极低,

“前些日子,侍读学士大人让你修撰典籍一事,其实是宋学士交于他的差事儿,他将你给的文稿,稍加润色调整了一番,署上自己的名字,昨日交给了宋学士,还得了宋学士好一通夸赞,说他文从字顺,笔酣墨饱,较之前精进了许多……”

第104章

陆伯言说完,还谨慎地又望了一眼四周,而后才抚了抚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大抵是头一次做这背后告状的小人之事,他脸颊臊得通红,神色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找上谢见君,将实情告知于他,其实是得家中人授意。

侍读学士虽只是从五品的官阶,但可为圣上读书论学,亦或是给诸多皇子授书讲学,历来都是个容易招人眼热的位置。

若是在位之人品行败坏,一朝得人所知,就会被调离其位,严重者当革职处置,那么空出来的位置,就要推举新人顶上,而他堂兄的三年任期,就快要到了。

他家里原是想借着谢见君的手,把这事儿给捅出来,即便不能扳倒侍读学士,也会给他一记重创,要知道翰林一把手宋学士,一向大公无私,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那可是大忌,只要留下这个污迹,侍读学士之后再想翻身就难了。

谢见君虽不知其中弯弯道道,但也能咂摸出点名堂来。

几日下来,他并非看不出那侍读学士是趋炎附势之人,能做出这贪天之功的事情,他并不意外。

只是自己同这榜眼,自翰林院入仕以来,便没有任何交集,堪堪只是同僚关系,再亲近一些,可称为“点头之交”。

他也不过是在放榜时,听师文宣提过,这陆伯言出身簪缨世家,家中代代为官,即便入翰林院做编修,亦有家中人帮着打点关系,以便于三年后晋升,这翰林院不过是他仕途上,一块不起眼的垫脚石罢了。这样根正苗红,前途无限光明的人,即使是善心大发,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知根知底的同僚,冒这种风险。

如此分析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