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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婶子眼一瞪,掐着腰,将那寻衅的人给骂走了呢,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情分。

“你这孩子,净赚惦记着你婶娘我……”,宋家婶子假意一推脱,乐呵呵地就收下了,今个儿出来,她小孙子还念叨着想吃豆渣呢。

再看向谢见君时,她眸中的笑意更甚,越瞧这小子,越觉得顺眼极了。

俩人在村口闲聊了两句,谢见君才又往回走。

临近家门口,果真闻到了浓郁的鱼汤的香气,肚子立时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

“阿兄,你回来了!”,满崽正蹲坐在院子里的小矮凳上挑黄豆,余光中瞥见谢见君进门来,兴奋地起身,扑了过来。

谢见君一把将人接住,牵着他的小手往屋里走。

云胡从灶房里冒出头来,“福生、福生哥送了鱼、我连着、豆腐一起炖了。”,下午那会儿,福生过来买豆腐,顺道拎了两条小鱼给他。

他想着天冷,谢见君在外面忙活一下午,回来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便取了刀,怕溅起血腥气吓着满崽,还将他哄回屋子里去,刀柄敲在鱼的脑壳上,将其敲晕,打了鳞片又剖肚抠出内脏,拿清水过了好几遍,才下锅。

那抠出来的鱼内脏他也没舍得扔,拌在鸡食里,等着喂给院里的老母鸡,天一冷,母鸡们都不爱下蛋,也算是给它们补补身子。

见谢见君还背着竹篓,他上前要去接。

“我来吧,你这病将将有痊愈的趋势,别再累着了。”说着,谢见君将卸下来的竹篓丢进柴房里,撸起袖子进了灶房。

“鱼、鱼汤炖好了、小火、小火煨着呢。”,云胡忙说道,他不知谢见君什么时候回来,担心早早炖好了鱼汤,放到他回来就凉了,便一直在灶台上温着。他还蒸了一笼屉的杂面馍馍,够他们三人吃上个几天了。

谢见君进来见没了能干的活儿,就帮着云胡将饭菜碗筷都摆上了桌。

刚出锅的鱼汤奶白奶白的,鲜亮得很。谢见君有些饿了,等不及放凉,草草吹上两口,猛一吸溜,立时就被烫得“斯哈斯哈”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缓过劲来,只觉得一股子清甜在嘴里晕开。

熬炖的鱼肉香润鲜美,豆腐滑嫩软弹,不须得嚼,入口轻轻一口就化了。

三人捧着小碗,头都不抬,直吃得额前冒起细汗,被冷风吹了一下午的身子骨渐渐暖和起来。

谢见君将杂面馍馍掰碎了浸在汤里,吸饱了汤汁的馍馍沉甸甸的,一口咬下去,汤汁从空隙间疯狂涌出,他忙“簌簌”吸溜两口。

满崽学的有模有样,他手小,一整块馍馍掰不利落,弄得满炕桌都是碎末,云胡就给他掰碎了,丢在碗里压一压,他拿着小汤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吃得欲罢不能。

一锅鲜亮丰腴的鱼汤,末了,连汤底都搜刮得干净,连谢见君都吃的有些撑肚,夜里伏在炕桌上抄书练字时,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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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要余出时间去村外卖豆腐,天将蒙蒙亮,他就轻手轻脚地从炕上爬起来了,怕扰着熟睡的二人,他躲在灶房里,点灯诵读。磨豆腐时,也没得落下,嘴上念叨着要背诵的文章。

他开蒙晚,底子较旁人差些,又有三年的孝期在身,许褚便让他着重于背书,待能熟稔于心,才同他慢慢解惑,时不时还要抽查考校他一番。

这不今早过来,许褚翻阅着他近些日子的字帖,假作无意地开口询问道。

“你日日温习,可知这书中所写 ‘君子以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是为何意? ”

此句出自为《大学》,谢见君略一思忖,斟酌着回道,“回先生的话,学生以为,为人者,君子也,当是以忠诚信义以获之民心,若骄横奢侈,必当失之于民。”。

“然也。”许褚手捋着花白的胡须,对谢见君的注解颇为赞赏。“那这‘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何解?”

这考究的是《论语》的内容,谢见君不紧不慢地答道,“所谓君子,当不贪图眼下的享乐安宁,严求于思事敏锐且言行谨慎。”

“可。”许褚愈发满意,接连考校了几句,谢见君都对答如流,不见丝毫磕绊,显然已是比他先前预料的好之百倍,

“如今看来,这背书倒是已经难不倒你了。”

“谢先生抬举。”,谢见君拱手作揖,“学生有一事想求教于先生,学生研学有些时日了,不知如今功课的进度尚可?”

“不急,你脚下的路,须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稳妥了才行。莫要贪心,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可明白?”许褚拍拍他的肩膀,谆谆教导道。

“先生指点的是,学生知晓了。”谢见君微微躬身,语气从容自若,恭而不谦。许褚瞧了去,不禁心中暗忖,看来这福水村也要出一位正经的读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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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褚家里出来,已是晌午,云胡一早带着满崽去山上挖冬笋,这会儿还未回来,灶房里有他蒸的菜团子,谢见君就着热水,凑合吃了点,像寻常那般,背上竹篓去附近几个村子卖豆腐。

晚些回来,吃过饭,他伏在炕桌上习字。

夜里寒凉,执笔的手冻得僵硬,他时不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