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雪,这一点我很是感谢,但你如今也知道我从前的身份,难道还会觉得我是好糊弄的人吗?”
莫名其妙被进献给出寒仙尊的炉鼎宿雪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曾经的落月峰首座安无雪不可能放任那些可疑之处。
他说:“照水城出事前,你同我们一起去的云剑门。叫门之时,你看似对幻境阵道一窍不通,因此还被镜妖埋伏,送出了云剑门范畴。
“可在观叶阵中,你推演生死门、揣摩阵中玄妙,却明显是个阵道好手——这说明你在照水时有意藏拙。”
姜轻神色微微一变。
“还有,”安无雪又道,“曲忌之这个创下观叶阵的人亲口所说,要在观叶阵中重逢,必须有大因果。否则当初北冥千万生灵都在阵中,大家早就彼此遇到了。而我和你相遇之时,只有裴千在,我与裴千同你的因果……”
裴千和姜轻算是点头之交,按照这个关系,北冥很多修士都会遇到裴千,然而他们只遇到了曲忌之——普通的因果根本不足以在观叶阵中相遇。
而他和姜轻的因果,哪怕算上冥海之事,应该也是不够的。
“姜道友,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能和我们轻而易举在阵中相遇的因果。既然没有,那我只能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身为布阵者之一,手握引信,能够随意在幻境中来去,故意等在我和裴千会进入的幻境中。”
他从出观叶阵之后便留了个心眼。
姜轻其实并不完全符合那背后之人的特征——毕竟姜轻几百年前才刚刚破封而出,千年前甚至只是一块普通胎石,做不了离火宗灭门一事。
可姜轻身上确实有说不通的矛盾之处。
乍一看好似没什么问题,细细一想,又哪里都有古怪。
他复又沉下脸色,肃然道:“你若是说不出能解释这些的理由,那我可要动手了。”
姜轻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他似乎是在纠结挣扎,面上却无惊慌害怕,反倒像是在思虑什么。
安无雪手中灵力一闪。
春华剑身倒映着烛火,发出嗡然剑鸣。
密牢外看守弟子察觉到灵力波动,有人喊道:“里面那位宿师弟,可是牢中看押之人出了何事?”
安无雪一动不动地盯着姜轻,并未应答。
他沉默之中,姜轻神色愈发犹豫。
密牢隔绝神识,看守的落月弟子得不到应答,又赶忙喊了几声。
“怎么回事?”
“灵力波动不对……”
“进去看看?”
眼看就要有人进来。
姜轻终于说:“我确实有隐瞒之事。”
安无雪目光一顿。
他这才高声对外面的人说:“没事,我用点审问用的法器。”
外头总算没了动静。
密牢过道内再度安静了下来。
烛火被春华剑荡出的灵气波动震得一晃一晃,安无雪稳稳当当地站在光影之中。
他没有收剑。
“你说。”
姜轻却连着叹了几口气。
“其实你约我来一同审问曲问心时,我便一直在想要不要主动同你说此事。你既然看出我有所隐瞒,我也正好同你交代了……”
他从灵囊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安无雪一眼认出此物。
他上一世见过许许多多个这物件,腰间还挂着个谢折风为他刻的。
——落月弟子玉牌。
不同的是,姜轻拿出来的这个,不用近看便能看出黯淡无光,甚至已经碎裂,全靠姜轻灵力包裹在一起才没有散开。
玉牌的主人已经死了。
姜轻徐徐道:“我被人封印在冥海一事,众所皆知,我不多说。我破封之后,因为刚刚生出意识而有些迷茫,在原地驻足了许久,发现那里是一处妖族遗迹。
“我在那遗迹之中,寻到了一个无主灵囊。灵囊年岁久远,又深埋万丈水渊之下,其主人应当早已陨落,我稍一破解就能打开。
“我从中得到了一些修炼之法和阵道法门,还有这个弟子玉牌。先前你们说我修炼快,其实我很是惭愧,毕竟是拾人牙慧,得了这灵囊里的东西才有今日。”
安无雪凝眸看着那碎裂的玉牌。
他和姜轻之间还有近乎一丈的距离,昏暗烛火之下,他暂时看不清上面的名字。
但他一眼扫过,并无熟悉之感——应当不是他熟识的落月中人。
他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你破封之后,刚好在鲛族腹地捡到了一个陨落的落月弟子的传承?”
姜轻微讶:“你怎么知道那里是上古鲛族祖地?”
“……”
安无雪一噎。
他含糊道:“我曾在北冥多年,对仙祸之时的北冥布局比较清楚。”
姜轻不疑有他:“差点忘了,你和我不同……我当时不知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个玉牌。我翻阅典籍,问了些人,才知道我破封之地是鲛人祖地,而我手中这个,是落月峰弟子玉牌。”
安无雪皱眉。
万丈水渊……那里哪有落月弟子殒命?
鲛族大妖当年捡了北冥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