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用意是什么?
“你若是再担心,我们守在南疆,等你同家中长辈通传后再去也可。”问泽遗表情愈发严肃,“这是关乎两族安危的大事,希望你能认真考量。”
丹阳面露纠结。
多年避世的经历导致不管人族怎么承诺,他都不敢贸然带着一群中高阶修士去南疆。
可阿妈说了,他也该学会拿主意,不能偷懒只依靠哥哥姐姐。
“我.......”
他支吾着。
一道箭矢不知从何处冲来,却不带杀意,甚至能绕着障碍走。
问泽遗略微侧身,挂着鲜艳羽毛的箭就直直扎在丹阳跟前,带来股很淡的妖气。
剑尾的羽毛和丹阳的羽毛颜色很像,他瞧见羽毛,脸色都变了。
“是大哥。”
他赶忙弯腰捡起箭,在他手碰到尾羽的一瞬,剑矢化作流光。
听到光团内传出听不懂的话,问泽遗眼疾手快支起结界。
“是南疆那妖讲的话。”
一个南疆的剑修惊叫出声,随后赶忙住嘴。
讲话的声音应当来自个男人,他的语调飞快,还带了怒意。
丹阳的头越来越低,脸上不剩倨傲,只存恭敬,像要埋到地里去。
他鼓着还有些腮肉的脸,委屈喃喃着问泽遗听不懂的话,哪怕传音的妖兴许都听不见。
“你能否听懂?”
问泽遗来到南疆剑修跟前,小声问他。
剑修面露难色:“只能听懂一些。”
“好像是他哥哥在说他不争气,又莽撞行事,还坏了人族宗门的计划......”他错愕,声音压低。
“不对劲,妖何时这般亲人了?”
他在南疆待了数百年,比谁都清楚妖和人的隔阂。
可这传音的药反倒是在训斥自己的弟弟,绝口不提人族修士扣押了他。
传音切断,丹阳将光团破碎而成的碎光攥在手中,随后又松开。
“我和你们走。”他眼神坚定,走到问泽遗跟前,“你们带路,去持明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刚才还嘴硬得很,怎么现在这般好说话?
“你哥哥让你去?”问泽遗试探。
“嗯。”丹阳点点头,“他说听宗主给的消息,那个禁药危险,要我去帮忙。”
“你说的是持明宗宗主?”
“对啊。”丹阳奇怪地看向他,“他是你师兄,你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问泽遗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能让妖信服的修士不多,但兰山远就是其中之一。
经过多次合作剿魔,妖不会仰慕他,至少也对他心存三分尊敬,他说出的话足以引起妖族重视。
既然大师兄能加急找到丹阳的家族,想必宗里也已经想办法得知了丹阳的种族。
丹阳愿意配合调查,禁药也有眉目,可谓是柳暗花明。
这些天大师兄没联系他,想必也是因为太过忙碌。
“你也,奇怪。”丹阳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愈发摸不着头脑。
莫名其妙怎么笑了,和十七一样奇怪。
难道人族都是这样吗?
问泽遗正色,看向身后的修士们:“半个时辰后动身,今晚前得赶回持明宗。”
“遵命!”修士们为之一振,齐刷刷道。
剑修们风风火火忙碌着,问泽遗在处拐角找到了十七。
男孩蜷缩着,就像他第一次遇到他时那般。
十七抬起头,语气平淡:“您要走了吗?”
“抱歉,家中有急事。”问泽遗半蹲下身,逼仄的角落里只留下他们二人。
“我会带你到处富庶的城镇,给你寻个好些的去处。”
看着十七的眼睛,他心情比方才沉重得多。
他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分量重到足够将十七这个毫无根骨的孩子带入宗门。
若是动用副宗主的职权,十七在宗门里未必过得自在。
而且十七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跟他太久的意思,两人缘分,以萍水相逢做结尾最佳。
“好。”十七对此全盘接受。或是换句话说,他素来接受问泽遗给的任何安排。
“先生。”十七踌躇片刻,抬眼看向问泽遗,“您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为什么这么想?”问泽遗笑了。
“你自然不是。”
十七确实有些奇怪,但很讨人喜欢,他非常乖巧,和坏压根沾不上边。
十七脸上表情不变:“如果我杀过人,还不是吗?”
“我也杀过。”问泽遗对他的话略微感到惊讶,但看着不安的男孩,也不觉得他面目可憎有一星半点。
“有些人杀人是为仁义,有些人杀人是为了救更多人,也有人是被逼无奈,才举起的刀。”问泽遗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十七,我信你是后者。”
“你这般聪明,应该明白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这孩子都磕磕绊绊活到十来岁了,一定要努力往前走,想尽办法活下去。
“嗯。”
十七露出个问泽遗从未见过的大大笑容,显得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