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洞房都没进,红盖头都没掀,怎么可能认识我?”
“这么多天,你跟他在一起,你就没想着要跟他说清楚?”
傅嘉树横盼竖盼,就巴望他们回来能登报离婚,他就能下一步了。结果?给他这么个结果?
“说来话长,先把饭给吃了,船上那些饭,你晓得的,只能果腹。”
傅嘉树带着她去中餐厅找了个僻静的位子,点了几个菜:“说吧?你们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秦瑜把丁长胜找她谈,明示她宋舒彦喜欢她,这个事情给说了出来,秦瑜叹了一声:“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么个局面?我的想法很简单,大家都是盲婚哑嫁,都是不情不愿,那就一拍两散。”
“不可能,舒彦兄不是这样的人。”傅嘉树跟宋舒彦相处这么多年,知道宋舒彦的为人。
“我也愿意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他对我有兴趣,这应该是事实。”秦瑜表情很无奈。
这一点傅嘉树无法反驳,自己能喜欢上秦瑜
() ,那么宋舒彦也完全有可能喜欢秦瑜。关键是,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拜过堂的夫妻。
“这个时候我要是挑明,你认为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宋舒彦恐怕求之不得,把她迎回去,傅嘉树想到一点:“但是你不想跟他继续。”
“假设我和秦雅韵是两个人,秦雅韵是一个小脚女人,因为他的思想新潮,所以我活该被他冷落?所以我求都求不来他能做戏给我母亲看,让她能走好。所以我被逼过来找他,也活该被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扔在饭店里,静静地等待,等待他接我回去?结果等来的是自己的丈夫倾心于另外一个女人?”
听了秦瑜这一番话,傅嘉树想起宋舒彦刚才让他别通知他妻子的话,可见眼前的人分析得非常对。
秦瑜继续:“秦瑜是一个精通英文和德文,接受新思想的女人。宋舒彦在自己有太太的前提下喜欢秦瑜,你认为这种喜欢,最终的走向不是把一个接受进步思想的女人重新扔进后宅,去和一个小脚女人互称姊妹?所以,无论是站在秦雅韵的角度,还是秦瑜的角度,宋舒彦都不是个良人。况且这两个人都是我,我也没想要个所谓的良人。我自己有能力自食其力,为什么要去做一个相夫教子,只有一个姓氏,没有名字的女人?”
白切肚条上来,秦瑜拿起筷子蘸酱油吃,肚条无异味,很有弹性,味道不错。
傅嘉树原本纠结的心突然松快起来,他点头:“还是你说得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舒彦兄在这件事上太过于自我了,完全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他刚才还跟我说,不要跟秦氏说他回来了,他怕你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会要跟着他回去。幸亏是你,不会受到影响,要真的秦氏是个传统女人,她该有多难熬?”
“估计能气得肝气郁结,我得早早步我妈后尘。”秦瑜没好气地说。
“别瞎说。”
“真的呀!我妈就是乳腺癌死的,乳腺癌不就是肝气郁结,一直生闷气造成的吗?我真要是那样的,不能把气发在外头,天天闷在心里,不闷出病来?幸亏我性格外向。”
“你说得都对。”傅嘉树拿了碗给她打了半碗海鲜羹,推给她,“喝口羹汤,再跟我说,你打算怎么做?”
“你愿意帮我?”秦瑜试探。
“宋舒彦是我朋友,你也是。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你就是他的那个妻子秦氏,他欢天喜地把你接回家,你心里的那些刺还存在着,那些受到的伤害没办法被抹去。你如何释怀?”傅嘉树用勺子舀了一口海鲜羹,喝了一口:“如果不告诉他,你跟他离婚。你就有了主动权,他要是还喜欢你,就继续追求你,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那就是皆大欢喜。要是你不愿意或者,他不喜欢了,你也自由了。从伤害来说,告诉他,你伤害很大,不告诉他,他可能有点儿难受,不过他活该。”
不是?秦瑜还准备了一肚子话,想着怎么说服他呢?他怎么就理得清清楚楚,那让她还说什么?
秦瑜低头喝羹汤:“谢谢!”
“就事论
事而已。别打着新思想的幌子,又想自由恋爱,又来个三妻四妾。再说了,他有自由的权力,难道你没有?”傅嘉树这话是说出来了,又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多了,会不会让她感觉察觉自己对她的想法,而认为自己重色轻友。
秦瑜却是非常认同他的想法,她对宋老爷妻妾成群太有印象了,宋舒彦就是又当又立。
吃过饭,傅嘉树说带秦瑜去看公寓楼,他们家的公寓楼还在建。
上海公寓楼也是近几年前兴起的,主要这些年,城市人口增长非常快,地价十年翻了三五倍都不止,独栋小洋楼价格已经没有办法被大部分人承受。
洋行就把在海外流行的公寓楼给引进过来,三年前的诺曼底公寓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秦瑜知道这就是百年后的网红打卡地“武康路大楼”。
车子到了已经接近封顶地的公寓楼工地,秦瑜下楼来,傅嘉树招呼:“俞叔!”
穿着考绸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少东家。”
“俞叔,这就是秦小姐。”傅嘉树又给秦瑜介绍,“这是咱们房地产这块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