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进一步。
纪缥缈电话响了,便起身:“啊,我妈的电话。”
女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纪缥缈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没事儿,您老安心旅行吧,爸的后事我来处理,放心,保证办得风风光光的……”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郁风峣放下酒杯,偏头跟徐楚宁说了一句:“明天早上,要去山顶礼佛。”
“啊?”徐楚宁皱眉。
他可不知道,郁风峣居然信这个。
“阿缈家的传统。”郁风峣言简意赅地解释。
明日正是本月农历十五,又恰巧遭遇了家中掌权者去世的噩耗,仪式要到位。
按照纪缥缈的话来说,就是:“老头子死了还不让人安宁,搞这么一出。”
但公司里那些老古董都在看着,他要是不做,就会被戳脊梁骨,说他就天天盼着父亲死,一心里没有亲情,只有遗产。
纪缥缈翻着白眼嘘着声,一转脸,又对着那群老古董恭恭敬敬,满脸堆笑。
郁风峣倒是非常佩服他的变脸能力。
“我不去。”徐楚宁毫不犹豫地拒绝。
纪缥缈家的事,跟他又没关系,郁风峣同纪家交好,为了人情世故作陪,他不想去,也没必要去。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那关我什么事?”
“听话。”郁风峣可以说得上和颜悦色,极为耐心地劝他。
“你说带我出来散心,还是给我添堵的?”徐楚宁反问。
郁风峣没有立刻回答,半晌,才幽然开口道:“山顶清观寺,据说很灵,很多当地居民都去求健康和财运。”
“随你便。”徐楚宁自暴自弃地扔下餐具,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不再搭理他。
夜宴结束之后,宾客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宴厅,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收拾残局。
黄昏降临,山上的夜景还算不错,万家灯火,倒是有几分烟火气。
徐楚宁坐在房间的阳台上,看见很多人在朝着一个方向走,便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虽说山庄繁华奢靡,但小城镇里的人烟很朴实,偶尔还有骑着老式自行车的学生娃娃经过,身上是很老气的蓝白色校服,背着书包按着铃,从狭窄崎岖的山路窜过,看得徐楚宁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他摔了。
“放假啦?”扛着锄头的老头朝他喊。
学生仔匆匆回头,扯着嗓子“哎”了一声,而后又被呼呼风声吹散。
自行车哐哐走了一会儿,那个学生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停了车,一边擦汗一边四处看,顺便摸出手机接电话。
徐楚宁原本只是闲暇着随便看看,没想到那学生一转头,就盯住他了。
想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也不会看出点什么,没成想学生仔从旧书包里翻出一个紫外线灯,朝徐楚宁这边晃了一下。
没照到眼睛,但也挺吓人的。
徐楚宁下意识躲闪,就看见那束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叛逆的青少年,徐楚宁无可奈何地想着,想着那肯定又是什么无聊的小孩子喜欢捉弄别人。
下一刻,红光不见了,学生仔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大本子,咬着笔盖,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而后举起来。
徐楚宁一愣,定睛看去,纸上写着几个粗豪放的大字。
【你在看我吗?】
徐楚宁一下子笑了出来,有些赧然,但也没什么尴尬的,因为他确实在看风景,这孩子无意间闯进他的视野,也确实是在看他。
徐楚宁没找到纸笔,就把白床单扯下来,又在外面借了只记号笔,在白床单上写字,然后挂在窗外。
【是,你骑自行车的样子很抓眼。】
徐楚宁看着远处的高中生笑了,美滋滋地抱着本子:【谢谢,你要下来吗?我教你骑车】
徐楚宁愣了一下,无比遗憾地说;【不了。】
那个高中生看上去挺失望的,收起纸笔,又开着手电筒对着徐楚宁晃了两下,才重新骑上车走了。
“看够了吗?”身后传来一声。
徐楚宁吓了一跳,手里的笔都快掉下楼去。
慢慢把写着字的床单收回来,随便扔到地毯上,“你走路没声吗?”
“有的。”郁风峣说得一本正经,“但是你忙着跟别人说话,没注意到我。”
徐楚宁转身倒了杯水喝,不想再让揪着这个事情不放,随口问:“那些人都去哪?”
说的是三三两两往同一个方向走的游客。
“他今年高三,还没成年。”郁风峣答非所问。
“什么?”徐楚宁转头,看见他正展开自己写了字的床单,低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那孩子,今年高三,17岁,是镇子里一个诊所医生的孩子。”
“你别动他!”徐楚宁几乎是喊出来。
郁风峣轻笑,“我还什么都没说。”
“那你……”
“我饭后有点不舒服,去看了一下,他母亲是医生,合照就挂在诊所里,想不看见都难。”
徐楚宁一把冲过去,攥住他的领子,死死盯着他,“你说过我好好听话你就不发